夜里,风雪渐渐大了,后窗外的枯枝被风吹着拍打着窗户,秦玉箫悠悠转醒,她裹着被子下床,屋子里点了一个小火烛以免夜里起夜看不清路。
她走到床边掀开一条缝,外面漆黑一片,她悄悄伸出一只手去将那碍事的树枝扒拉开,霎时间,一阵风从她手下偷偷吹进来,窗边的火烛瞬间熄灭了,屋子里一片黑暗,她合上窗户隔绝了风声,揉了揉被冻僵的手。
摸不到火烛,只能摸黑往回走,秦玉箫模棱两可地找着方向,抬脚就走,忽然走到一个地方被一个坚硬的东西绊住了脚,身子来不及稳住就向前倾去,在倒下的最后一秒她裹紧了被子。
倒下后颠了两下就听见头顶传来浅浅地呼声,秦玉箫后知后觉似乎是走错了方向,不慎摔在了离床不远的榻上,而这里正躺着的人就是谢凛!
秦玉箫一个翻身站起来,“谢公子可叫我压坏了?”
谢凛一早就察觉她起来关窗户,却不曾想她的脚步竟朝着自己过来,甚至来不及睁开眼制止她就感觉怀里多了个脑袋。
“……无碍,四姑娘早些睡吧。”谢凛怕她自责,宽慰她。
一大早,秦玉箫醒来时就见谢凛挺直的背影,他将衣领里的黑发顺出来,侧脸时似乎是发觉了身后的视线,转过身去就看见秦玉箫坐在床边,刚起床的原因,所以头发有些乱,几缕发丝绕在锁骨处,下颚角带着红意。
“去给师父请安?”
“嗯。”他转过头去,理了理衣领。
不知今天是怎的,秦玉箫竟然从谢凛的神情里看出了几分狼狈,趁他先离开后,换了一身红衣便跟去了。
谢凛打开门时就看见这么个秦玉箫,愣了一瞬将她带进门。
秦玉箫一袭红衣,交襟处隐隐露着一节锁骨,腰间没有带霜寒,裙袂飘飘。发间插了一只玉簪,倒添了几分大气,唇上难得染了口脂。
“给师父,请安。”秦玉箫透过床帐,看清了床上的李启明,整个人都显得老态龙钟,半个月不见,经觉得他矮小了不少。
屋子里还是浓浓的中药味儿,“为何师父的病还不见好。”
“许是,身体没就不如从前吧。”
秦玉箫瞅了一眼被盖得只剩一颗脑袋露在外边的李启明,心里的情绪复杂纠缠过后,只剩下不屑。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雪停了,难得一个好天气。
秦玉箫到膳房转了一圈,山上人少,膳房里忙活的下人更少,逢年过节,忙得找不着头。
“你们往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秦玉箫看着面前手忙脚乱的老嬷嬷。
“回姑娘,往年的这天与平日无异,只是今年有所不同,许是姑娘在的缘故,到也叫这里添了些生气。”
老嬷嬷摘着菜,秦玉箫洗了手挽起袖子揉开面。
于是,等谢凛四处找不到她时,就听见膳房传来“当当当”的声音,循着声音找过去,就看见秦玉箫青丝用玉簪重新挽成一个发髻,露出洁白无瑕的后颈,一手持着菜刀剁着菜。谢凛静悄悄地走进去,示意老嬷嬷噤声,他看着秦玉箫的侧颜,这姑娘绷着脸抿着唇,双颊上沾了些面粉,露着半截光滑白皙的小臂,握着菜刀的指尖泛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剁万恶之人。
看得起了兴,凑近趁秦玉箫正在思考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时候,伸出手去,用弯曲的指背缓缓蹭了一下她的脸颊。
秦玉箫愣在原地,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放慢,透过谢凛干净认真的眼神,从他的瞳仁里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反应过来后低下头,用另一只手背抿了一下下颚,“你怎么来了?”
“找不到你,听到膳房有奇怪的动静便赌了一把过来瞧瞧,果真赌对了,今天怎么忽然想起来干这个了?”
“最近没什么能做的,想着包个交子,练练手。”
在谢凛印象里,名门贵女,无论是亲生的还是寄养的,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少有像秦玉箫这样的。
谢凛今天衣裳换了窄袖,他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接过菜刀。
“我袖子方便,我来吧。”说完,他眼也不眨就干起了“抢来的”活儿。
手中没了菜刀,秦玉箫心中啧啧,甩了甩酸了的手,开始揉面。
申时将过,秦玉箫手中包完了最后一个交子,打开窗户,膳房的后窗朝西,日落前的最后一缕阳光透了进来,刚好投在了谢凛脸上,睫毛投下深深的阴影。
他手中还捏着一个交子,小心翼翼的拿着它摆弄。
秦玉箫转眼看着自己满是面粉的手,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邪恶。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绕到谢凛身后,趁他注意力放在他掌心的交子上,秦玉箫忽然踮起脚伸出手,在他两侧脸颊上各迅速地摸了一把。
等他身体僵住了再回过头,眼中的不可思议一闪即逝,只留下些许无奈。他将形状有些奇怪的交子颇为谨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