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成年男人全速奔跑,很快追上了苏芽她们。两人仍在试图控制住激动下剧烈挣扎的张芝夏,此时分明是初冬,她们却都是满头大汗。
三人都主意到张黎他们朝这边奔过来,张芝夏看到他们先是一惊,随即露出欣喜的表情,她看到温云卿了。
张黎先一步跑到张芝夏身侧,将塞在她口中的东西取出来,急切地问。“鬼物在哪里?”
话音刚落,张黎的头皮一阵发紧,身体先一步向后一撞,连带他身后的袁晓雯都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他飞扬的衣角像被无形的风刃割裂开,落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苏芽一个人控制不住全力挣扎的张芝夏,被后者挣脱了。接下来的画面就十分混乱,张黎朝张芝夏扑过去,苏芽也立即反应过来朝她奔过去,后者快被两人抓到时突然向前一扑。等袁晓雯看清的时候,张芝夏胸口一团鲜红的印迹从内向外逐渐浓烈。像是不该再冬日里盛开的玫瑰,花瓣刚刚绽放,生命随之凋零。
难以置信地盯着前方,张芝夏抬手在胸口处一抚,神采奕奕的双眸变得迷离、暗淡。淡光在她身前亮起,她眼睁睁看着温云卿不甘地消失在眼前,胸口被另一只手按住。
“你不会有事的,苏芽,快打120。”袁晓雯扑上去,想要压住张芝夏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都快要哭了。
“哦,哦,好,马上。”苏芽慌慌张张地答道,或许是因太紧张的缘故,试了几次都没能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
张芝夏张了张嘴,袁晓雯凑近想听她要说的话,却只溅了几点血珠在脸颊上。袁晓雯感觉到被她压在身下的手动了动,她慌忙移开。
那只颤巍巍的手费力地抬起来,指尖伸直指着一个方向。就在袁晓雯要顺着手指方向看过去的时候,那只手陡然垂落,和它的主人一起失去了生命力。
怀中的身体尚且温软,袁晓雯茫然地看向张芝夏的脸,她的神色称得上安详,若非嘴角的那还未干涸的血迹,像是正在熟睡一般。
身体被架起,腿脚跟着拖拉的力道前行,直到坐上车驶离了这片区域十多分钟,袁晓雯才像是魂魄归体。她坐在惯常做得位置上,右手被苏芽紧紧攥在手里。
她的视线落在苏芽身上,苏芽松了一大口气夸张地拍着胸口。“谢天谢地,你总算是回魂了。刚刚可没把我吓坏,喊你也不应,推你也不动,架着你就走,让坐就坐,就是不说话,像是丢了魂似的。”
“嗯?”袁晓雯的脑子还是钝钝的,苏芽的话都听到了但是还没能理解她的话。
“别怕,我们都在你身边呢。那个张芝夏,我们已经尽力救她了,她是被鬼物杀死的,你不要有心结。”苏芽紧了紧手,将袁晓雯的手握得更紧,似乎想要借此给她勇气和力量。
“唔,我知道。但是,她为什么就这么死了呢?她是个好姑娘,她还那么年轻。是不是我们不去找她她就不会死?”泪珠滚落,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怀中逝去,袁晓雯万分难过。
“不,我们是去帮她的。鬼物已经出现在她身边,她的结局几乎已经注定,我们的出现才给了她一线生机。没能救下她我们也很难过,你不要自责了,这次意外和你和我们都没有任何关系。”张黎的话在车厢内飘荡,随后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回家袁晓雯洗个澡就回房了,她躺在床上,盯着纯白的天花板眼神呆滞。脑中无限循环张芝夏死前的画面,一遍遍寻找可以在哪一处救下她。
但当时的事情发展太迅速了,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张黎和苏芽都试图去救张芝夏,只是都失败了。
她最后到底想说什么呢?她最后指的方向,袁晓雯现在回忆起来,是一片空地,并没有人在那处。
迷迷糊糊睡过去,袁晓雯只觉得自己被投入了火山的入口,身体被炙热的岩浆灼成一道蒸汽。这到蒸汽又被她吸入口中,灼痛她的肺部,一次次循环。
她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似乎是苏芽和周乾的声音,好像张黎也来了。她睁开眼想看看他们,眼皮像是被强力胶黏住般任她如何使力都睁不开哪怕一丝缝隙。
嘴里被塞进了一个苦苦的东西,一股清泉拯救了她。袁晓雯还想渴求更多,最好是能泡到泉水里,但是那道凉意很快离她而去。
吃了药,身体略有好转,袁晓雯能勉强睁开眼了。意识逐渐回归,身体开始一阵冷一阵热,往往掀开被子身上的汗还未干,又因冷而盖上,整个人粘腻、虚脱。
断断续续病了一周,袁晓雯才算是渐渐好转。苏芽为此长舒口气,袁晓雯生病的样子有点吓人,高烧两天低烧两天还说胡话,他们都准备送她去医院了。
又让袁晓雯休息了一周,生活才算是恢复到了正轨。半个月后再次吃到她的手艺,苏芽简直喜极而泣,中途想用那油汪汪的嘴亲她,被她及时隔开了。
这日周乾接单外出,苏芽接了个电话后也神秘地外出,白日家里只留下袁晓雯和张黎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