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闻危没多寒暄,松开轮椅回去解救她的小秘书了,跟解决完残余敌人回到齐蓟身边的伊坦纳擦肩而过,然而各走各的,连眼神都没交集。
齐蓟也不意外,近卫型如此相处属于常态,她最近见过很多次了。
其实倒也不是合不来什么的,应该说他们是在感官全面强化之后就对其他同类莫名有着各退一步保持距离的默契,像吕壹予那种仍然对谁都一样的或许才属于近卫型里尤其钝感的稀有品种吧。
“既然没事了,回家吧?”她说。
伊坦纳点点头,低头凑过去轻声对齐蓟说了什么。
灯还没来得及打开,老人坐在暗处默默观察,只见年轻女孩先是露出有点无奈的表情试图拒绝,最后还是答应了。
——他们协会目前招揽的最强底牌之一居然能旁若无人地露出这种温和乃至柔软的表情来,即使是看过华永茂弄回来的影像资料的老人也不禁再次感慨,爱情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啊。
这么想的时候他手里不自觉攥着那个眼镜盒,心里酸楚不已,全然不知一个自己惦记很久的概念型近在眼前。
心中酸楚的同样还有一位闻危,只不过她完全没表露出来,摸了摸小秘书的头作为安抚之后就坐在那儿发讯息、让人来收尸还有调动光源,看都不看那边一眼。
而齐蓟在天色亮起的时候回了家,被门口的助理小姐和盛燃堵了个正着。
她第一个想法是幸好听伊坦纳的,暂时把行动不便的人偶西莱斯特收了起来……第二个想法则是盛燃没有钥匙很正常,可是必然带着这里钥匙的、总是那么完美且强大的助理小姐居然装作没带而不给自家老板开门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太酷了?
但人分亲疏远近,齐蓟是不可能戳穿照顾她多年的助理小姐的,所以她什么也没说。
进门之后她就被发配到了角落的小桌边,长沙发上是盛燃和助理小姐,短沙发属于姿态放松完全没有半点紧张神色的伊坦纳。
齐蓟根本不担心他被为难,只觉得这气氛好古怪啊,她要忍不住笑了。
盛燃扭头看了眼埋在绵羊布偶肚子里笑个不停的女儿,感到不可思议,然后他绷着脸问:“你是米拉的什么人?”
“丈夫。”伊坦纳抬起眼睛看着他,似笑非笑地回了一个过于震撼的答案。
最可怕的是他好像没在说谎。
不过盛燃还算是有清醒的自我认知,于是他发现论气势论压迫感,乃至危险性和齐蓟的好感度倾向,自己好像是完全没法跟他比,所以连掀桌怒吼的威吓都不具备可行性。
……而且那明亮金发与深浓蓝眼的搭配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让他的心情一瞬间糟糕得无以复加。
幸好助理小姐眼疾手快,把面前的杯子碰掉在地,然后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去拿清扫工具,大声自言自语:“哎呀真不好意思,刚才什么都没听清——”
这给了盛燃重整气势的机会。
他发出色厉内荏的冷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允许?我大可以给她介绍更多更优秀的……”
这一秒锈红的剑尖已经递到了盛燃面前,焰光几欲燎上青年淡色的额发与浅灰绿的眼珠,等到助理小姐回头时又什么都没看见。
短暂亮了一下爪子的暴君态度变得十分礼貌:“我不会威胁米拉,但可以威胁您。”
齐蓟却真心觉得他真是很收敛也非常有分寸了。要是换做从前,如果宠姬真的有这样一个父亲,只要伊坦纳没邀请盛燃进刑室逛逛,赠送一些小小的作品,再来几条毒蛇当零食,就算是十分友善了吧……
“那我呢?你不怕我觉得你们不般配,想办法拆散你们吗?”助理小姐问。
“莎夏女士,她经常和我说起你。我也很感谢你对她的照顾——所以你一定会尊重米拉的心情,给我一个展现诚意的机会,对么?”
助理小姐仔细打量一番,发现单论外表,眼前的陌生人确实是顶级的,至少比身边不知为什么木然失语的自家老板这种类型顺眼得多,于是姑且点了点头,然后拉起齐蓟去了她的卧室仔细盘问。
由此居然只留下盛燃落单,如此弱小而无助,却要独自面对女儿从异界带回来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种类的恐怖大怪兽。
不过即使助理小姐意识到了这件事,她也不会愧疚的。
谁让盛燃养女儿养得竟然不上心到一两年都不回来见一次的程度,多亏是摊上她这种没有坏心眼的助理加上加上齐蓟自己性格好,但凡换个孩子或者换个人照顾都得被他养废了吧?
总之助理小姐极其看不上自家老板这方面的作为,知道他的遭遇也会认为是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