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搞出来的排名榜。
缎夜狸双眸摇摆,眼波流转间,是看惯男子视线流连于己的了然,她的眼神在公子身上片刻停留,惊艳后专注于阿柬。
谁也瞧不出她心里嘀咕,上次描画竟没描出这位蔚老板三分风采,且放到下次一定。
她要平的债,是昔日情郎,身许的非是公子,而是温柬。
公子没有接话,屋内一片寂静,女子笑靥嫣然,道以身做礼并非要轻贱自己。
话虽如此,昔日情郎毁容,翻脸断情,不过缎夜狸惯常之事。
如今人家俊美如初,收敛了心思,订下亲事准备成家,眼馋心热想吃回头草,只管勾勾手指罢了。
此事拿来平债,以身做礼,江湖第一美人缎夜狸未免显得太不值钱。
美人如画,如此这般也不知轻贱了谁。
话未说完,温柬笑了笑,径直离开屋子,站到院子口。
这哪里是以己身做礼,分明是到平债铺白嫖来了,平债已罢,还敢讨要阿柬。咱们杨护卫——小良玏自然不满。
公子道一句你消受不起,恭阙请女子离开。
女子却也不强求,平债不过顺道,区区旧情人她如何不能摆平,在温柬面前自荐才是目的。
缎夜狸唯一所好,便是美貌,美貌女子结义金兰,俊俏男子裙下作臣,容颜枯槁之日,情断义绝之时。
早耳闻平债铺,笃定內藏乾坤,几经周折,探得究竟。
来过平债铺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清记铺中五人容貌的却是零星半点。
偏那零星半点叫缎夜狸找着了,凑齐几人脑中破碎片段,找神笔斋绘出画像,她一眼便瞧中温柬。
朏市中寻石不晓处打听到,平债铺周遭遍植瞒天草,故而归来之人多记不清平债铺五人模样,抵得住瞒天草气味,就能记得一二。
只可惜没从朏市寻得瞒天草解药,竟连石不晓都不晓得。
石不晓哪里敢晓得,瞒天草尚可透露,余下多言,下回去就要做了瞒天草的肥料。
莲步密移,缎夜狸来到院子口。
门口凑热闹的不在少数,眼珠子十几对直往大美人身上飞,大美人的眼睛只定在温柬身上。
狐蝶美人往温柬身旁长凳落座,正摆着漂亮姿势。
贺账房慢悠悠走回来,她离开了半日,方才缎夜狸入铺,圈名记录由良玏代劳。
院子口与温柬互相颔首,匆匆瞥见缎夜狸心讲话,子午榜里头画像有点东西,如此大美人描活了八分,不做停留,直入院内。
这回轮到恭阙与良玏坐在院内下棋,瞧见人回来,二人起身点头相迎,“贺账房回来了,今日圈名册载四百二十八页。”
贺账房回以点头,拎着打包的点心,提着裙摆进到铺子。
再出来怀抱极厚书册,手挑三碟糕点,行走稳极,棋盘边放下两碟,坐到缎夜狸边侧,抬手递给温柬一碟。
温柬已不着痕迹挪到了贺账房那侧,“多谢贺账房。”
二人相视一笑,贺账房翻着皆是录,此间未瞧缎夜狸半眼。
从未被如此忽视,缎夜狸心生恼意。
打量起眼前圆乎乎小姑娘,见她手执书册竟是林家宝书皆是录,想必便是平债铺账房小贺先生,不禁打量得更加仔细。
这位贺账房肤色奇白,两腮浅透淡红,添三分颜色,眼珠子更是稀罕,倒也应得传闻那句:[清水白瓷碗,日耀琉璃珠],星华晨光不过如此。
可她生得圆滚,发髻盘梳极其潦草,头上离谱地插着根神签。
看五官,说是闹市口竖草卖身的也不差几分,可这副吃饱不缺食的身子,只怕无人问津。
毕竟谁家缺大小姐也不会去闹市口挑拣。
围在外头的也跟着瞧,石不晓曾言什么唯贺账房不可妄动,此刻缎大美人身边,此女分明次等不如。
何配在平债铺中占得一席位置?何配在皆是录上落笔行墨?何配与铺中四位朝夕相处?
缎夜狸冠绝江湖众美,自恃美貌,不料竟有人眼中敢不容她。
温柬弃她不选,却在这小账房身边立得稳当,把她置于何地,此等事叫折桂神听去,必要笑足七年。
平债铺来往的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有,小丫头坐得住,必定有过人之处。
却不知过人之处究竟有几分,缎夜狸花绽嫣然笑意浅,说出咄咄逼人的话来。
直指贺账房日日在院前,高抬几分勉强算得平债铺半个门面,头发丝都梳不齐整,真真跌了蔚老板的份。
缎夜狸从头往脚一顿审视,笑嘲矮小圆润,馒头成精,武功不济模样,平债铺的看门狗都当不称职。
贺账房执笔在手,该行笔处行笔,该顿笔时顿笔,未作反应。
缎夜狸笑意不褪,小丫头果真沉得住气。
温柬瞥缎夜狸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