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双照深抽一口气,直眨眼,少见的没有愣神,匆忙低下头与冯辞双双行礼,心鼓咚咚咚打得天响。
谨箨进得屋内,坐在圆桌旁,人靠得近了,孟双照身形难稳,不退开些总觉得脏了二公子身边的地界。
只听他交代二人,冯辞书房侍笔,双照掌管院中内务。
这把嗓子也是一等一的,堪堪与二公子的玉模样相配,孟双照低着头暗自喟叹,杨护卫是云外仙子,这二公子便是九霄上神。
极有分寸的五官,冰雕玉琢的颜色,挺拔翠立的身姿,无一有缺。
前时恶龙传中,衔烛龙化人,皓月退,星辰隐,逼星退月怕就是二公子这般。
青女与天后里面,天后为救青女,下到九幽地狱,亦有云霞飘举。
难怪三公子流连忘返,都不来瞧阿辞了……
不对不对,二公子再好看,三公子也不该喜新厌旧。
不对不对,二公子和阿辞根本不是一路子啊。
孟双照乱八七糟想个没完,后头谨箨说些个什么,自然是听不见,杨飒喊她回神时,冯辞已经跟着谨箨出去了。
杨飒按吩咐留下,带双照熟悉上萃苑院内事务,领着人先往前厅,厢房,小厨房,其他下人房一通溜达,给上萃苑的仆婢认认。
她跟在杨飒身后,又起了心思,以后在这上萃苑,天天得见二公子和杨护卫这般容色,喝水都得带甜味吧。
孟双照盘算着再去把青女与天后,恶龙传翻一遍。
二公子主仆,加上常来的三公子,现成的三个绝色摆着,以后不用费心思勾描书里天帝啊龙神啊的真容,那快乐马上翻一番啊。
想着想着,后领收紧,杨飒扯她一把,抬眼瞧头前,寸处便是廊柱,这直挺挺磕上去,少不得淤青。
孟双照慌忙理理衣襟,极羞怯地颔首道,“多谢杨护卫。”
廊柱上一道细微口子,像划过什么锋利物件。
“不必客气。”杨飒敛眼一低,孟双照脚前地砖亦有类似痕迹,他瞥一眼左后斜上,“走吧,还有库房要瞧。”
两人继续前行,身后廊上横梁窝着一蒙面人,盯着孟双照二人离去。
若非那小子拉住那丫头,本该摔下栏杆去扭断脖子,不想没能得手,下次可没有这么巧了。
那厮刚要跳下横梁,冯辞沏了茶路过廊下,蒙面人飞手下刺,得手便走。
谨箨站在窗侧,冯辞倒了茶端过去,刚背过身,谨箨拉住她的衣袖,两指在后颈上掸了两下,一片薄如宣纸,透若水晶的菱片飘落手心,聚成钉状。
冯辞端详,“水钉可要价不菲。”
水钉乃是仿制陵兰北州云氏的云踪符,打前散晶状,内力催成钉形,触体成片,跟水蛭吸附一般极难剥落。
追踪痕迹的效用只有云踪符的一半,也不如它方便,使用必要内力催化成型,且难附于死物,需得贴于血肉。
唯一胜过云踪符之处,便是易得。价虽高却远低于云踪符。
冯辞捻起腰带,横着扽出一截,谨箨两指捻钉,轻轻一打,水钉成片竟附腰带于无形。
冯辞暗暗敬佩,水钉死物难着,在公子手下,便是最容易的事。
“原不必花这大价钱追我这不值钱的行踪。”幕后那位也太懒了,找个人盯着都不肯。怕也有活人易生变故的原由在。
谨箨嘴角上勾,眉眼下弯,从袖子里掏出一小方纸包递来,“你的行踪,从来最值钱。”
纸包里是解毒散,冯辞接过来在后颈抹开。
水钉有毒,毒素来自制钉所用的散晶本身。
附体难去,无色无味,中毒之时并无异样,等察觉之时已经日久,中毒之处溃烂无医,深可见骨。
冯辞看向谨箨,露出再没有比这更违心又浮夸的笑容,值钱个锤子,还不是因为云踪符在她身上,那玩意儿有价无市,可不是宝贝么。
“我是公子的账房,有什么价值,全依附于公子,说到底,公子才是最值钱的。”
谨箨没有应,只一个劲儿笑着盯她瞧,视线里掺了凉风一般,吹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冯辞咳咳嗓子,挠挠脖子,端着茶盏出去,一拐出门直拍嘴。
又在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自从云踪符打在身上,一见了公子就经常管不住嘴,轻浮至极,这样下去,迟早要变成那第一百二十九个死鬼。
冯辞嘀咕着就走过窗子,谨箨杵在窗侧又在瞧她,冯辞挠头笑了笑,跑得飞快。
杨飒迎面过来,伸手打招呼,冯辞啪一下击掌,人模糊不清着就远了。
杨飒一头雾水地回头瞧,贺账房最近在打什么主意。
头先那沈冀的事儿,可怜是可怜,说到底不过是家长里短,情情爱爱的事儿,无聊的紧。
她拿着归去来兮找公子说道,莫不是话本瞧得走火入了魔。公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