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挂朱缎,窗户绣双喜,屋内红烛熠熠,清香弥漫。
柴嘉的面前伸入了一根喜秤,将她的盖头缓缓地掀开。
她心跳得无法自抑,额间渗出点点细汗。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垂下眸子不去看他。
可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时,自己的脚却忽然被人轻轻握住抬了上来。
“哎等等!”
柴嘉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想阻止,抬眼却看见萧泠正低头观察着自己的脚。
昏暗的房间之中,唯有烛光跳动,映衬到萧泠那认真的俊眉上,不禁让柴嘉也看得晃了神。
他的大手轻而易举地便握住了她的纤纤脚腕,拇指抚摸着那细腻一路向下,待他碰到一处肿胀,柴嘉才忍不住嗔出声:“疼......!”
柴嘉刚呼出声便后悔了。
这新婚之夜,哪儿有新娘子这么大剌剌地将脚放到自家夫君的怀中的,还大呼小叫的?
柴嘉窘迫,染红了双颊。
萧泠没能察觉出少女的心思,眉目沉了下来,颇有些严肃地问道:“脚伤了多久?”
柴嘉回应的声音比蚊子还小:“说久也不久,就上次掉马的时候。”
她见萧泠蹙着眉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怎的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呢?
还不等柴嘉疑惑,萧泠便自顾自地站起身往房间的另一个方向走去。她抬眼追踪他的背影,片刻之后,只见他拿着一只小小的瓶子又坐了回来。
萧泠打开瓶子,从瓶内倒出一些棕黄色的液体,将其放于手心焐热了之后,才轻轻地握住柴嘉的脚腕:“你上次摔倒伤到了经络,再拖下去恐成旧患。我先用点药油帮你揉揉,等明日起身了再找大夫为你好好诊治一番。”
柴嘉有些惊讶:“你还会摸脚呀?”
萧泠埋头为她按着,闻言顿了顿:“嗯。”
“先前在北疆,什么事都得学着自己做。”
柴嘉默了会儿,突然想到之前在武阳峰那个寺庙里太后对她说的话——萧泠他一个皇子,几乎孤身去往北疆,也不知是如何度过那七年......
从前她听罢没什么共鸣,可如今联想到这个人就是眼前为自己揉脚的夫君时,心里竟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
馨香在低垂的幔帐间幽幽漂荡,温馨弥漫,令人生出慵懒之意。
柴嘉的防备心不知不觉中已消失殆尽,她将下巴轻轻靠在膝盖上,曲着腿看着萧泠,不禁说了句:“殿下愿意给女子揉脚,在男子中真是少见。”
萧泠抬眸,薄唇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你是我的妻,莫说揉脚,就是再过分的请求我也应。”
他揉完脚,站起身来拾过桌边的一条巾帕净了净手。
柴嘉坐在床畔,没反应过来萧泠这话说得有多暧昧,闻言只觉困意顿时消失:“当真?”
她想到了邓雪萝的婚事。
她先前怎的就没想到他呢?萧泠贵为燕王,是当今最得圣上疼爱的弟弟,若他能帮自己为雪萝说上一句话,难不成那安平侯和他的小妾还能违抗圣意将雪萝强行塞给郑世子不成?
萧泠拿过两杯合卺酒,转身看见柴嘉眼波转动,只觉她俏丽可爱。他伸手递去一只酒杯,哑了哑声道:“当然。”
“不过夫妻之礼尚未完成,要喝了这交杯酒才算圆满。”
此时柴嘉的心思已然飞走,一心只想着如何和萧泠开口提雪萝的婚事。她接过酒杯,绕过萧泠的手一饮而尽。
柴嘉平日鲜少饮酒,也受不得什么酒味,这么匆匆一饮,顿时感觉喉间被烈火焚烧,烧得她头昏脑涨,不免得咳了两声。
柴嘉从前总听家中的男子说“喝酒助兴”,她信了,本想着能通过这点酒水让自己精神些,好和萧泠提雪萝的事。可她没想到,自己平时鲜少饮酒,那酒量是极差的。
譬如方才她仅仅只喝了那么一口,如今脸颊就已不受控地泛起了红晕,脑子也晕乎乎的。
她想问什么来着?
柴嘉晃了晃脑袋,想赶走脑内的一团浆糊,可没等她过分思考,忽觉一阵沾着酒气的松香味扑面而来。
柴嘉抬眸,只见萧泠覆了过来,自顾自地为她解开凤冠。
她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带着醉意,没经脑子思考地就蹦出了一句:“你知道么,我都没想过自己会成亲。”
青丝缠珍珠,她感觉到自己发间的那只手停顿了一下。
她接着又说:“上京城的男子很多,我却一个都看不上。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可能是在等真命天子吧。”
“殿下,你会对我好......?”
么。
沉重的凤冠被人随意地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柴嘉反应未及,青丝散落,被萧泠一下扑倒在床。
她瞪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