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晟(1 / 4)

“阿晟。”

清冷单薄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李京晟立马合上书封,一股幽微的鸢尾花香气充满狭小的内室,他迟疑了一会儿,凭着记忆中的内容,试探的转过身。

五官柔和的青年男子站在那扇原本紧闭的破旧木门下,他的身材略比李京晟矮一些,细细的柳叶眉是女人才会有的阴柔特点。

他微笑着,一双偏灰黑色的眼睛一寸不离的盯着前方,因为常年居住在地底而不见阳光,皮肤呈病态的苍白,身后披着柔顺的长发。

“好久不见。”

李京晏的语气里似乎饱含欣慰。

“哥?”李京晟出口便觉得陌生。

多少事情在他身边物是人非他都可以抛到脑后,可唯独李京晏不能。

那个教他写字念书的李京晏,那个在父亲对他动辄打骂时护在他身前的李京晏,那个忍着眼泪,一边向所有人证明不是氏族血统也有才能统领家族,一边蹲下来抱住自己拼命安慰着说道阿晟要做自己的李京晏。

都说长兄如父,他们还是俗套的沦落成这样了。

哥现在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吗?

李京晟很想这么问出口,但最终他没有。

“你都知道了?”李京晏低下头,细长的发丝一缕一缕垂下来,让人看不清他的目光,他向门后黑暗的地方走去,步伐缓慢,一时间叫人看不出什么。

李京晟低眉,把棕黄色的书本放回原位,跟上兄长的步伐。

“知道什么。”他回答。

黑暗中身前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李京晟没听清。

“阿晟。”矮一头的男人在一个宽阔的地方站定,李京晟的夜间视力很好,跟着对方停下来。

“我知道李家的那些老古董,总是对家族事务指指点点,我明白的,李家八族的掌权人几经轮替,始终不接受任何一个真正的李氏血脉坐上家主之位,他们意见分裂,利益分裂,把繁荣了几百年的李家折磨的大势已去。”

李京晏一副心疼的模样,想够着李京晟的发,而对方下意识的躲闪过去。

他甩甩手,笑叹了口气。

“阿晟,我都明白的,我比他们都明白的。”

李京晟微微皱眉,从开始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如果说从前的李京晏总是事事以家族荣辱为重,如今的李京晏却更像完全把过去呕心沥血的自己撇去,视如耻辱。

“你看看这里的一切,”李京晏说着,按下手上的按钮,一盏一盏明亮的白炽灯连续亮起,一个个被玻璃罩子隔开的实验室被他们踩在脚下。

过去那些失踪的孩子,那些只出现过一次两次的名字,忽然在李京晟眼前闪现。

青年木讷的摇摇头,只觉得这个人陌生。

李京晏微扬的嘴角忽然绷的平直。

“你比我更有能力,更聪明,更年轻。”

“父亲总是那么说,大家总是那么说,阿晟,只要你开口,只要……只要我们联手,不止栎阳城,这世上的人都不过蝼蚁几只。”

“你一定明白我的……阿晟?就像我明白你那样。”李京晏干干笑着,却和初见时那副温润的面孔有些向左。

再温和谦逊,宛转有礼的人,也有一天会露出爪牙。

李京晟看着李京晏的脸,记忆中的那个小小少年忽然模糊不清。

“你才是八族之间的那个叛徒,对不对?”

长发青年的表情石化在脸上。

李京晟反扣住兄长抓在他身上的手,直视他的眼睛。

那双异色的眼睛,是这个人一生悲哀的开始,李京晏不再笑了,这一次,那双眼睛亲自从隙碎里流露出绝望的笑意。

李京晏背后的黑色幕布被撤下,巨大的单面玻璃仿佛相片里的薄膜。

李京晟瞪大了眼睛,因为玻璃后的那间实验室里躺着的不是别人,而是李怡安。

睡容恬静的少女身上插着十几根管子,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面色苍白。

他错了。

一错再错。

李京晏咳出了血,扶着铁栏杆,眼白浑浊,在李京晟看不到的地方低头包起含着血痰的帊巾,装作无事。

灰黑色的眼睛在某一刻黯然。

为了这双异色的眼睛,他们母子一直被构陷因为母亲自身不洁才致,李京晏被李家人嫌弃血统不纯,甚至三番两次被淹进水里,是还在月子里的母亲扑上来护住了他,为此身上落下了旧疾。

他的母亲是范家长女范舒云,而他是家族联姻下的产物。

父母之间除了利益再无其他,他生长在一个在人身上标价的世界,没有相爱的父母,没有指点迷津的名师,甚至连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也没有。

早早离世的母亲,无休无止的传言,沉默不语的父亲,他拥有的只有自己的双手,和一身贱烂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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