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司恍若大梦初醒:“十一姬,十二姬,十三姬!——英吉拉!”
卢元令道:“如今镜宫之中,几乎已经被英吉拉把持,我如此进来,就是为了避开他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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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军问道:“你们认为,我将申昌遇公开让给清明的话,会不会对安抚天王家和目前的舆情局面有利?毕竟在百年战争中,嗣人广泛参与了支援活动,申昌遇在民众中的号召力非常大。”
卢元令道:“可以先对清明发出这方面的信号,试探她的反应。”
克军道:“我有正面邀请他出战生殖竞争,但清明一直没有回应。而且他的性格我了解,他想得会比较多,我并不认为他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正是由于担心他过于消极,我才想到要不要主动出让这个方法。”
梅司道:“王上问过不期自己的意见吗?”
克军道:“他都在荣誉法庭上那么维护对方了,态度还不明显吗?”
梅司摇摇头,表现出来他一向查人敏锐的特点:“不期性格高傲,即使他真心爱着清明,也不一定愿意被‘送’或‘让’给清明,毕竟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只有他们两个人之间真正约定好了,我们才能知道未来发展的方向。”
克军皱眉道:“你似乎不太看好他们二人的发展?”
梅司想了想,抬起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道:“在我们的讨论中,都倾向于认为爱情是坚定的、长久的、不变的。但如果我们真正观察,就会发现,爱情自身的不确定因素,有可能大过外界的干扰因素。
就比如不期,他这次在荣誉法庭上的表现,我相信是出于真诚的爱,但同时有没有由于外界压力而造成的情绪反弹呢?再比比如说清明,她是否愿意冒天下大不韪,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成为众矢之的呢?爱情是脆弱的,很多人能够长久地享受,不仅是由于他们意志坚定,还有可能是由于境遇的限制。
我倾向认为,尊重他们两个人自身的意见,如果他们能够达成一致并且坚守下去,我们再推波助澜不迟。如果两个人都不够成熟、坚定,那爱情也不过是太阳升起前的露珠,美丽而短暂,太阳升起之后,自然而然就会消失了。”
克军低头沉思,她想起了“如梦如幻,如露如电”的谶言。
此时,安南突然来报,镜宫内阿玛颂出现了异常调动,使得看守申昌遇所在的天旌阁左翼空虚——宫中人还不知道克军回镜宫了。克军想了想,道:“把申昌遇移到后台区吧,让他一起看看,是谁要耍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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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昌遇坐在后台,像坐在剧院包厢里一样嚣张:“阿流娘,又来耍什么花招?”
克军毫不恼怒,带着令人恼怒的看热闹的笑,弹弹他的额头:“看看谁要来杀你呀?”申昌遇被她逗笑了:“好,我也看看。”
监视器上鬼鬼祟祟的人影,自以为无人察觉,被后台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申昌遇脸上的嘲讽的笑却逐渐僵住了,是内廷的嗣人没错,但他们受过飞行学院的训练,——如果不是清明点过头,没人调得动他们。刺客被困在了预先设好的申昌遇关押处的陷阱内,星张的阿玛颂迅速将他们迷晕控制了,开始梦境审讯。
英吉拉果然浮现在读回忆的椭圆形显示水池中。
房间幽暗,是飞行学院实验室的办公室——申昌遇认得那儿,就是清明的办公室。梅司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躁动不安,但他还是不死心,他在等最后的开脱,毕竟英吉拉是清明的嗣人弟弟,说不定她不知道,她不知道,都是英吉拉一手造成的,都是英吉拉为了铲除清明道路上的敌人——清明从那个画面上突然出现,对着他们点了点头:“不要留下痕迹,趁王上不在,弄得干净些。”
画面中断了。申昌遇低头缄默,仿佛他被投入了水中,周围的一切都隔着一层,雾蒙蒙地听不清、看不清。
“你们人鱼硕人就没有不渣的吗?”卢元令毫不客气地问克军。
“有啊,秃了鳞的灰羽啊。”克军恶毒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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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廷对质。
清明道:
对不起。
我所能说的,也只有这句而已。我知道我亏欠你太多,终究是我太自私、懦弱,我配不上你纯洁真挚的感情。
可是,我们人鱼和你们陆上人不一样。我们硕人是要追求使命的,终身为神服务——难不成我真成了一个吃软饭的,日日沉溺于闺阁家事之中?依托你的保护与供养?这样的我,你还会瞧得起我,还会爱我吗?
我从小身体虚弱,因此不能如同一般人鱼硕人一般,成长为一个阿玛颂战士。可是我从来没有放弃,我跨过层层的阻碍和困难,认真学习和钻研。我还记得小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去飞行学院接受训练,是我那已经故去的兄长,他每日回到家,将在飞行学院的功课、训练,一一不落地教授于我。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