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不觉心软,落下泪来,然此等大事怎容他二人扭转,只狠心说道,“最迟明年春天,冰雪消融之时,便要结果。即便如此,荆儿也得来朝歌做质子,你不愿意我并不强求,我只是不想瞒你……”
两人相对,静立良久,只听得北风呼啸之声,崇应彪心中凄苦万分,满脸是泪,终是忍不住兀地将灵绮一把抱进怀里,“为什么!为什么最先被放弃的总是我们!”
她感觉有温热的液体落在脖颈处,自己又何尝不恨。灵绮却不能答,只含泪回抱他
“你只当我是姐姐,好不好?”
崇应彪越拥越紧,久久才挤出一个字
“……好。”
一连两月,崇应彪频频向宫内传信告知崇灵绮太子动向,更暗地里言语相激,诱得殷郊打猎时往他二人约定的方向去,但每每他于王宫巡逻时碰到灵绮,两人虽然独处却默契地不曾提过此事,灵绮只关心他起坐操练是否太过疲累,崇应彪亦规规矩矩地一一答过,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姐弟。
冬去春来,冰雪即将消融之际,崇应彪并不知宫内情形如何,暗自焦心不已,终于收到灵绮传来刻有事成暗号的龟甲,他冷眼看着炭盆里的火舌雀跃,被掰碎的雪白甲壳一点点开裂,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心下只觉苦闷非常。
果然过了两日,宫中便派王使来到营中,言明大王王妃已为太子选定崇灵绮为太子妃,求卦问过鬼神将于春日播种祭祀后便成婚。
崇应彪暗自叹息,不知阿姐如何手段才使得姜王后愿意说动大王选娶她为太子妃,只站在众人后不言语。他几月前亦曾自夸婚事,质子营内不少人知晓此事,他如何不知,如今这般更有不少素日与他不和之人暗里瞧他的笑话。
“太子妃?!”姬发闻言瞠目结舌,看向一旁沉默的崇应彪,“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众人脸色各异,纷纷去看崇应彪的反应,彪子只握紧佩剑的剑柄,咬牙忍痛强笑道,“不过是些玩笑话,不想你却当真了。”眼神却阴沉的可怕。姬发本不欲取笑,见他如此自知失言伤人,忙住嘴不提。
姜王后已将这桩婚事告知殷郊,他自觉两人相配,也早知有传闻说他二人本有婚约,可这几月来他与灵绮相识,亦不觉二人有何不妥,即便曾有婚约,他乃太子,何人不能相配?如今见崇应彪神色不对,只暗自思忖何时也当敲打这崇应彪一二。面上仍不动声色,只言此等喜事众人应以佳酿相贺,便命人去取酒来。一时间,众人说笑着以酒相贺,倒也揭过此事。
当朝太子成婚自是盛大非常,殷郊携着崇灵绮祭天礼成,拜过大王王后,殷郊又亲自替她系上玉琮,这便是结为夫妇了。崇应彪亲眼所见他二人并肩而立,确是相配,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只崇灵荆在他身旁试图宽慰 “哥哥……”
崇应彪只自嘲冲他一笑,反倒宽他的心“你瞧姐姐今日多好看。”
崇灵荆闻言知他不愿旁人见自己失意落寞,便整肃容色,亦不想别人见此取笑兄长。兄弟二人强装喜色,席上神色并无异常,殷郊坐在上首却言太子妃乃北崇人,怎不见崇应彪等人来贺。崇应彪不料他突然发难,只得携着幼弟举着酒杯上前祝贺,一字一句,与他而言皆可谓诛心之论。
殷郊却转着酒杯却并未曾言语,只似笑非笑地看崇应彪立于阶下,眼里尽是戏谑。崇应彪如何不知这是殷郊故意羞辱,今日他崇应彪当众受辱,他日定要殷郊加倍奉还!
一旁坐着的姬发鄂顺等人见他如此受辱,心有不忍,忙出言转圜,太子自觉无趣,便命他退下。崇应彪哪里还能接着宴饮,叮嘱了几句金葵看顾幼弟,便径直退出大殿,初春天气,乍暖还寒,他刚饮了不少酒,冷风一扑倒觉得有些气血上涌,脚步一顿便往太子寝宫中去了。
灵绮刚由侍女伺候沐浴出来,头发仍滴着水,不妨他竟敢夜闯太子寝宫,幸而贴身伺候的都是从北崇带来的奴仆,今夜宫中守卫又多调去宴饮的宫殿,崇应彪熟知宫中侍卫巡视班次,只身手敏捷翻窗进来倒也无外人发觉。灵绮忙屏退众人,却见少年眼中水润,满脸红晕
“我后悔了,殷郊欺人太甚…”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熏得灵绮头脑发昏
“我不要你做姐姐”
湿热的气扑在脸上
“应儿做你的情夫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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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会有宝子觉得安排明明是彪子未婚妻的女主去争取太子妃的位置有些突兀,但是按常理推断(以及剧情需要),北地寒冷冬天最不好过,一旦气候变化,粮食歉收,比起西岐肯定是北地先顶不住,所以也是冀州苏护最先造反。崇灵绮之所以答应来朝歌,就是因为如果不赶紧想办法解决岁贡的问题,下一个反的就是北崇。而北崇本就粮草不足,大概率会造反失败,她唯一的亲弟弟和同宗的堂兄弟们全将或战死或被祭旗,而她、她的亲妹妹还有同宗的女孩的下场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