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无尽的粮食来。因此挂在那里也不会因为奔马的颠簸而飞出什么去。
卓映秋把篮子拿下来,翻个个倒着串在自己的胳膊上。篮子接触到她的时候法术生效,有源源不断的面饼和肉干从它朝下的开口中掉落出来。卓映秋没有空闲去接住它们,那些介乎真假之间的食物毫无成本地滚落出来,随着马匹的前行滚落在贫瘠凹凸的黄土路上。
骑在稍靠后的衍之自然看见了,他有些讶异于秋姑娘竟然违背了她师父的嘱托:“秋姑娘,这……”
“不是说师父希望我按照我的心意来吗?”卓映秋回头,冲他一笑,“这就是我希望做的。”
她平日一贯一副冷淡无聊里带着些厌倦的模样,和她越是熟悉,越能感到她的冷漠和厌倦。难得见到她这样展颜,少女清丽的容颜在这一刻放出光彩来,真像有光从那莹润的眼眸和饱满的脸颊上绽放出来,晃了衍之的眼。
衍之晃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搞清楚状况:“……可秋姑娘,仙尊也说不要把法术变出来的食物交给不是必须需要它们的人——”
“不是我给的。”不知为什么,看着衍之这呆样,卓映秋高兴了。她伸手摸了下鬓边的蝴蝶,夹夹马腹,让马儿如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好叫大风吹开她的头发,“有一辆凡人运送货物的马车漏啦,货物沿着车辙撒了满地都是,被后来人看到捡去,这很合理吧!”
衍之无法反驳,他想了想,好像是有点道理。
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卓映秋已经在前面跑了很远,衍之赶紧也驱赶马儿向前快跑,好追上前面突然从心所欲的姑娘。
……
越往翼州深处走,越靠近旱情严重的区域,路边的情况越不好。
在越过徐州-翼州边界八十里的时候,路边出现了倒伏的饥民。
卓映秋毕竟在邪派呆了那么些年,什么见鬼的场景都见过,看着也不如何震惊,总归是高兴不起来。路边饿的能看见骨头的活人见两位衣着光鲜面带红光的年轻人骑着大马路过,纷纷投去畏怯和期盼的眼神。
卓映秋不好在人前往地上倒面饼,把那篮子伪装成储物法宝,取了些食物给他们。大人老人孩子拿了食物,低头就啃,那样子狼狈,没什么体面,但这没人笑得出来。
“你是庄子里施粥的仙子吗?”一个小孩被面饼噎的受不了了,从他娘手里猛猛灌水才咽下去,抬起头来问她,“仙子以后还会给我们面饼吗?不用我们签状纸啦?”
他说完,眼巴巴看着卓映秋摇摇头:“我们是远方来的,不是什么庄子里的人。”
旁边一名老汉把那孩子的脑袋塞回去:“去去,吃你的饼,别和小仙子瞎说八道。”
小孩子的娘抱歉地把孩子揽走,拘谨地冲卓映秋笑。秋姑娘不介意这个,她问老伯:“不妨事的,老伯,孩子童言无忌,很惹人怜爱,况且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我们远道而来,不知此地情况,还望老伯指教,这庄子和庄子里的仙子是指……”
“嗐,还能指什么,我们这王家的田庄么。”老伯手里抱着一摞饼和肉不撒手,好在有些经验,知道人饿极了不能一下吃许多,抽出些空来和两位恩人唠唠,“喏,那边再走三里地,方圆十几里的土地都是他家的。王家家里屯了好些粮食,不怕这大灾,他家姑娘看不下去,偶尔带人出来施粥给我们吃。”
“哦。”卓映秋哦了一声,没怎么惊讶,“那刚刚说的状纸是什么?那王家因为你们吃了他们不乐意给的粥,要去官府告你们?”
“那还不至于,孩子不懂,把契书说是状纸。”老爷子摆摆手,“那是地契和奴契嘞。有的人家过不下去,要从王家要口吃的,王家也不能白给不是,就要这家人拿值钱的东西换。我们这些人家哪有什么值钱东西,往日十文钱一斗的粮食现在都卖二百文。没钱么,自然就得卖地或是卖身,他那地契和奴契看着和状纸长得差不多,小子可不就认错了。”
衍之皱眉:“这……”
他心思单纯,也察觉出这里有什么不对。卓映秋在邪派那么多年,什么凡人难民的遭遇没见过,早就麻了,想都不想就能接下去:“王家卖的米贵,买的地却贱,是不是?借的债还不上,没了地没法种粮食,大灾过后没种子,谁和他做交易,都得被扒一层皮。”
她的说辞尖锐,几乎能割伤人。老爷子低下头,沉默片刻张了张嘴:“仙子说的不错,正是仙子所说的那样子。”
卓映秋又问:“不愿卖地卖身的人家如何了?”
“大灾年头,哪里依得人。”老头苦涩地摇头,“老头子我深深知道不能失了天地,农民的根在田里。家里饿的不行,还是卖了一半的地,剩下一半不肯卖,这不就跑来这里讨饭。”
“不过,卖了也没什么好下场。”他冲旁边有个同样面黄肌瘦的男人偏偏头,“那家人就卖了地,卖了儿子和女儿,结果粮食叫流民抢去啦,现在媳妇也饿死了,跑到路边看看有没有好心人。若不是仙子你经过,恐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