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无奈地笑起来,“您这样善解人意,恐怕对自己不大好。”
“这倒不要紧,整个大炎加起来都打不过我。”沃兹华斯说,也笑了起来。他俩这样一笑,语气也变了,房间里的气氛突然从刚刚咄咄逼人之中舒缓了下来。
“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见你说这些吗?”沃兹华斯有些叹惋地说,“我今日,本来能把你们那去炸公主府的弟兄救下来的。”
“哦?”周淮有些惊讶,“仙尊为何说本来?”
“他自己拒绝了。”沃兹华斯说。
他回忆起了白日在公主府,他在那咬碎毒丸的男人面前现身,询问他是否想要活命。
“谢谢您的美意,但不必了。”那人说,回头去看了一眼燃烧的庭院。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穿着华丽狼狈的宫装,蜷缩在地上嚎啕哭泣。
她的哭泣是定格的,远处飞来的那些枢密院的修士和贵族打手们的气息也定格了。
“鲨人偿命,我做了这件大事,为妻儿报仇,死而无憾,今日我的尸体留在这里,也好给朝廷一个交代。”
“鲨人偿命?”金发的仙尊好像幻影一样漂浮在他面前,轻盈的光芒只倒映在他一人的眼睛里,“你认为自己该死吗?”
周意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你认为被你杀的仇人,不该死吗?”沃兹华斯换了种说法。
周意便答:“她残害我无辜的妻子儿女,自然罪该万死。”
“你杀了该杀的人,何罪之有?”
“也有无辜者被牵扯枉死。”
燃烧的公主府的背景里,伏在地上哭泣的女孩还定格在那里。
沃兹华斯便笑:“你和她说,这是战争。”
“是的,但这不影响我的过错。”
“你都做到这一步了,还在乎自己是否身染罪孽?”
“自然在乎,否则与纵犬害死我妻女的畜生又有何异。”
沃兹华斯便笑。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仙尊对他说,没有提自己府上缺一位管家的事。他挥挥袖子,身影在光芒中消散,停滞的时间从新流动:“永别。”
多谢。
周意用口型说道。
拖延了这么一会,毒药完全发作。他站在那里死去,之后,在从新流动的时间里,在赶来的枢密院和大家族打手的面前倒了下去。
……
此刻沃兹华斯坐在自家宅院的会客堂屋里,看着眼前年轻的五皇子,归元的领袖,贵族阶级的叛徒。
“那人做了组织需要的事,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十分该死,所以就死了。”他对归元的领袖说道,“我觉得你们的战士思想不够坚定。”
五皇子周淮一愣。
“思想坚定的人,坚信自己的事业正义,愿意为之死,也愿意为之生。”沃兹华斯说,“但至少他愿意背负自己的罪恶,也承认自己事业的正义性,所以我愿意见你。”
周淮明白了。
“不知我的答案是否令仙尊满意?”他问道。
沃兹华斯认真想了想:“一般。但我不能指望更好的了。”
“如果你们争气的话,我对你们抗争的结果感到好奇,为此不介意多出些余力。”
这便是仙尊入局,且愿意支持了。
周淮因为前些日子被新城公主打进大本营受伤而苍白的脸色因为惊喜而放出了光来。他连忙站起身,同手同脚地跪下:“在下和军中数万兄弟拜谢仙尊。”
沃兹华斯把他拎起来:“别着急,我什么都没答应,也不会答应任何事。”
“应该的应该的,仙尊肯略施援手,对我们来说都是天大的助力,怎敢再要求其他。”周淮喜得脸放红光,简直要手舞足蹈。
“我的意思是,我的问题还没问完。”沃兹华斯把他拎起来放直,“别激动的那么早。今天我见你的问题问完了,之前几次想见归元领袖的问题没有。”
哦。
喜不自胜的归元年轻领袖坐了回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缓解尴尬。
“归元军如今有多少人?这些人修为水平如何?”他听仙尊问,问题差点让他把嘴里的茶水吐出来。
周淮放下杯子,很有些震惊地看着仙尊,不敢相信这是一位‘比整个大炎加起来还强’的仙尊问出的问题。
人数?人数是问题吗?
他震惊的太明显了,沃兹华斯懂了,沃兹华斯真服了。
沃兹华斯也不知道是这归元的年轻领袖水平太差,还是修仙界的大修士都是一帮不食人间烟火的废物。帮人造反当然要问己方有多少人什么情况,不然打翻旧秩序搞新秩序建设也必定稀烂,新政l府建立起来当然需要大量基层人员,超级高手不会连打架斗殴分田卖米都管的。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以为造反是切下皇帝的狗头就完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