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皇子府上派去的侍从侍立在花草丰茂布置典雅的仙尊府上花厅外的院中,恭恭敬敬地低头等待,双手中捧着两笼鸡。
“启禀仙尊,映秋仙子托我们殿下送这两只鸡回来,当面奉给您。”
他捧在头顶上的鸡笼突然变轻,有人将它提了起来。沃兹华斯拎着两只芦花鸡,有些无语地和那两只白黑花的肥鸡对视,花了大概一秒钟反思秋秋是不是和刚认识的时候不大一样了。
“你是二皇子府上的人?”他提着鸡,看了侍从一眼,“秋儿的鸡怎么叫你送回来?”
“仙子在东坊市的荣泽酒楼歇脚,同殿下偶遇。殿下邀请仙子去城郊庄子看马,仙子应允,并遣我来同您报备一声。”
“哦。”沃兹华斯不咸不淡地答道,二皇子心思不少,不过大概是骗不到秋儿的。只要他不带着秋儿往安平城中的麻烦里撞,秋儿想玩就叫她玩去吧,“这鸡,秋儿说了怎么处理了吗?”
侍从原以为他会问二皇子和映秋仙子,想不到仙尊的关注点落在了鸡身上,反应不过来有点愣住。
……仙子……有交代过鸡怎么处理吗?
“是养起来还是宰了?”沃兹华斯很有耐心地引导道。
不……不知道。
“行了,你去吧。和二皇子说我收到了,让秋儿好好玩。”他说,提着鸡转身便要走。
侍从还是挺愣的。
……感觉仙尊……问仙子的情况的话……不如问鸡的多。
他愣了片刻,却不见走,又弯腰一拱手:“仙尊,我们殿下久闻仙尊大名,仰慕非常。今日小子能代他见到仙尊圣颜,斗胆替殿下带话,不知仙尊是否愿意和殿下另见一面,给予殿下一些人生和修行上的指点。”
“不了。”沃兹华斯答道,“我常住仙山,合道已久,没有什么可指点的。”
侍从飞快地抬头,左右看了一眼:“那不知另一位仙尊,那位子悬仙尊可在府上?或许子悬仙尊有兴趣屈尊同殿下……”
“怎么?”沃兹华斯望着他,笑起来,“你对子悬仙尊的行踪很有兴趣?还是你想了解下我们的关系是否足够好,好到知道或不知道对方的去向?”
“不敢!”那侍从当即跪下,冷汗如雨般落下。
这就是殿下的授意,探听两位仙尊的行踪,以及了解二人之间的关系。却不想被这样直白点破,一时只能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祈求仙尊饶恕自己的不敬。
沃兹华斯又无奈又好气,对这些说不通只会玩些小手段的凡人很有些怒其不争。
但他也不至于和根本无法影响自己的凡人手下的传话侍从为难,只让那人退下了。
在没有人看见的幻觉和真实的交界处,金发的仙尊从长发里扯出一只蝴蝶,对着它吹了口气:“塞西莉亚,注意一点,大炎有人在问你了。”
蝴蝶是他的蝴蝶,自然不会回答。那金色的幻影拍拍翅膀,从沃兹华斯掌中起飞,消失在人的视野中,直往城墙上护城大阵的阵眼,定城钟的方向飞去。
……
而在不久之前,卓映秋和新城公主共同乘坐的马车,刚刚从定城钟下方的城门下经过。
新城还是那副样子,驾驶车驾撞人也不当回事。好在安平人似乎也习惯了,老远看见公主的车队,站在道中间的连滚带爬都躲开了。
卓映秋放出精神,确认没人被新城这横冲直撞的马车撞飞出去,才收回意识,把心思放回眼前新城和自己的对话上。
“你问我师父和师伯的关系如何?”
坐在盛装打扮,穿红戴绿一派盛世气象的公主面前,一身清冷仙门打扮面容还小的卓映秋看起来完全就是成熟性感大姐姐面前的稚嫩小女学生。
但她实际并不是小女学生的年纪,心思也远不止表面看起来这样单纯。卓映秋闻言,脑中瞬间闪过许多猜测和牵扯,面上却只挑挑眉:“师父师伯出身同宗,感情甚笃,为人处世默契合拍,平日没有丝毫争吵不和,是我学习和同门相处的榜样。”
新城公主要的当然不是这样的答案。她又不是男人,对两位仙尊之间是否有空子可钻不那么在乎,她在乎的是另一种“空子”,关于两位仙尊到底有多么“感情甚笃”。
“我不是想问这个。”成年的身形饱满富丽的公主澄清道,“我见两位仙尊总是同进同出,很好奇两位关系是否如外界传言一般只是普通同门。平日里都是景行仙尊同朝廷交接,子悬仙尊同为仙尊,却对大炎事物兴致缺缺,她不会是跟着景行仙尊游历而来的吧?”
她抿嘴笑了一会,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话语不妥,赶忙又补充道:“……我只是好奇!平日里我们在王宫中也很难见到这样默契的两位大修士,连知心人都少,因此见到两位仙尊感情甚笃心中又是向往又是好奇,希望映秋道友为我解惑,绝没有窥探仙尊生活大不敬的意思。”
卓映秋心说你就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