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渊如何忘记当年在警局那一刻听到夏顾海结结巴巴的陈述,他心里那一股猛烈的碰撞着的愤怒,以及他那一巴掌毫不犹豫地扇了出去。
夏顾海此刻站在他面前,笑容从讨好到卑微,宋渊站在太阳底下觉得很是晃眼睛。
早饭是没买,手上的伤也没处理,血倒是不流了,伤口还不小。宋渊习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用纸巾随便包了包,脸上应该也不怎么好,嘴角也肿了,夏顾海把身边的其他人打发走,说要和宋渊聚聚。
聚聚这个词莫名让宋渊的怒火升起,他冷笑了声:“我们有必要聚一下吗?”
夏顾海笑着揽过他的肩:“给个面子,从前是我不懂事,我这么多年有长记性了。找家馆子吃个早饭也好啊。”
宋渊抖了抖肩,夏顾海的手划了下来,宋渊抬手扭了扭脖颈处,转了转脑袋,骨骼处隐约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慢条斯理地说:“夏顾海,你这几年算是白混了。”
他露出嘲讽的笑容,转身就大步走了。
早点铺边慢慢恢复了刚刚的平静。
夏顾海站在原地,眼睛也不眨地看着宋渊的背影。
早上那么一场架,被黄毛砸在胃部,又或者是因为看到夏顾海,宋渊现在还觉得有点恶心,他掏钱买了点粥,提着回到出租屋里。
照了照镜子,脸上的伤不多,就是嘴角肿的厉害,从冰箱里拿了罐冰可乐敷着,又简单地冲洗了一下手上的伤口。身上还有深色的血印子,宋渊索性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下午宋成国送他去学校,在路上他开着车忽然说:“今天和人打架了?”
宋渊低着头玩手机随口嗯了一声,宋成国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说你什么时候可以收收心啊,现在在二中,不是以前在青武街了。”
宋渊没有理他,任凭宋成国絮絮叨叨。他一盘游戏还没有杀完就到学校了。
刚刚结束午休,教室里的人都一副刚睡醒的疲惫模样,宋渊走进去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后桌只是把桌子往后挪了挪,又把头低下去看书,整个教室都安静的吓人。
宋渊略微偏了偏头,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还趴在桌子上没有睡醒的向菀。细碎的头发顺着散在肩上,几根发丝黏在额角,侧着脸趴在桌子上,她伸着左手挡着脸。
第一节课班主任的课上完之后就把宋渊叫走了,这个时候教室里的人才清醒过来,宋渊现在脸上还是明显的肿,一副和别人打完架的样子。
进了办公室班主任拿出酒精和纱布,给宋渊也搬了把椅子:“你坐下。”
宋渊诧异地看着班主任,他迟疑地挪了挪步子坐下。班主任把他带着明显伤口的手托过去擦拭酒精,依旧是皱着眉:“你这是又打架了吧,你这个孩子真是的。”
宋渊略微垂了垂眼帘,一瞬间忽然觉得有点鼻尖发酸。
班主任继续说:“上次错怪你器材室的事情了,向菀和我说了,应该是江燕晨班上的人借走了,江燕晨拿了钥匙给他们开门的。还有,下次别逃课了,请假条开开又不是不放你。”
向菀?
宋渊皱了皱眉,班主任给他处理好伤口之后也没有继续为难他,宋渊应付了一下说辞就走了。
是因为向菀说了,班主任才相信吗?宋渊走出办公室看向楼外的片片香樟树,浓密的树叶掩盖住了隐约显露的小亭子,弯曲的屋檐线条若隐若现于细细碎碎的枝叶之间。
所以,还是不会相信他这样的人。
他这样的人。
宋渊忍不住苦笑。
他感觉他现在的处境真的好搞笑,搞笑到想要在这里存活需要好学生的施舍。需要一个像向菀这样的人证明清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向菀交完试卷的订正回到教室,迎面就撞上了宋渊。向菀低着头看卷子差点头就撞到他胸口,她迅速仰起脸。宋渊看上去脸色不是很好,嘴角略微肿起来,手上还包着纱布,单手插在口袋里,宽大的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垂至身侧。他身上隐约还有浓重的萧瑟感。
他看了眼她,大概没有想到会这么见到她,他侧身走过她。向菀略微有些诧异而继续往里走。教室里的气氛稍微松了松,上午的随堂测验进行了好几场,这会子大家都在各种方式舒压,坐在一起闹哄哄地聊天。
手腕处忽然被猛地拽住,贴着皮肤能感觉到刹那的冰凉光滑的手指的触感,向菀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迅速往后拉了过去。她发愣的瞬间在猛地拉之下朝身后一仰,头几乎要撞上门框。
她踉踉跄跄地勉强站稳,宋渊绑着纱布的手贴在她的脑袋后面抵着门框。她回过神才发现,朝一侧挪了挪步子:“怎么了有事吗?”
宋渊拽着她的手腕往外走:“出去说。”
向菀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情感,他拽住的力气很大,好像有一点怒火在燃烧,隐约可以听到迈出的步子声音。
走到楼梯口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