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渊面无表情地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白色信封,薄薄的两张纸夹着,封口没封上。
就在刚刚,像是完成了一次意义非凡的会晤似的,他被莫名其妙带到宋成国家,又被迅速遣送回出租屋。
他推开门的一刹那,那种出租屋里经年累月都不曾打扫过残留的发霉味道扑面而来,和十几分钟前在宋成国的家里那种宽敞的客厅和亮的可以照出人影的地砖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站了一会儿才适应出租屋里昏暗的光线。
肖敏拍了拍他的肩:“卡拿着啊,刚刚说的话别忘了。”
宋渊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他一贯的冷笑,他走过去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一划,信封缓缓地被划出了桌面,掉在地上。
宋渊站直了身体,眼睛看着墙:“我不会收这份所谓的怜悯,我说过。”
肖敏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信封,继续一副好言相劝:“你之前的生活过的也不好,宋总目前由于外界的风声照顾你不方便,这个钱总归要拿着的,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宋渊径直走到门口把门重重地推开,他抬头扫了一眼肖敏。
肖敏无奈地叹了口气,拿着信封走了出去。
宋渊走到窗前,看到肖敏开着车离开了。
肖敏在宋成国和他妻子之间相互试探的间谍角色,不得不说,她两面都讨好,而且把控起局面来滴水不漏。
宋渊直直地坐着,脑海里还是宋成国妻子和肖敏一声一声的搞笑的对话。
他厌烦这种世俗的人情交易,现实总是过于可笑,在现实和虚幻的世界里来回横跳的宋渊有的时候会忍不住陷入一种假想,比如他不是宋成国的儿子,比如他母亲没有死,比如他不用回到宋成国身边。
这些狗血的如同电视连续剧里的剧情,错综复杂的关系他懒得去揣测,甚至那个信封他也很想很想从楼上直接扔下去。宋成国妻子拿出这个信封的一瞬间让他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这种恶心的感受从胃一直蔓延至咽喉处。
这种拿着钱来讽刺人格的行为,哄骗小孩的手段,幼稚的要死。
宋成国妻子试图以这种最幼稚的方式来阻止他回归,趾高气昂的气势和刻意看不起人的态度,显示出她没有多少文化涵养和见识,倒也可见她心底的慌张。
拿钱砸人,换做是别的事情宋渊求之不得,只要不是占了他的地盘打压他的气焰,他通常就收下了,偏偏这一次是宋成国,偏偏他还答应了母亲这件事。
母亲不会明说,但是那么多年在青武街她的那些愿望也够明朗了,她一直想让他回去。若是从前宋渊不会答应,但是偏偏母亲死了,那句临终的遗言又那么刺耳。
宋渊拿出烟,沉默地点燃。没开灯,屋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一点白色的飘渺的烟雾缓缓升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空气中轻轻地飘动游走,越来越淡。
宋渊盯着这股烟雾。
老五打电话过来:“渊哥,你这边怎么样了啊,还来不来A市了?”
宋渊吐出一口烟:“来不了了,宋成国扣住我了。你们在A市怎么样了?”
“叶霖跑了,不知道他打什么算盘去了,我和几个人跟了他好几天,他好像带了不少人打算离开A市了,之前咱丢的地盘莫名其妙又回来了,渊哥你说这奇不奇怪啊?”
“跑了?”宋渊手指猛地掐住烟,眉头一皱。
叶霖平日里看起来就是天天没事找事想在A市青武街刷存在感的混混,背后也没有什么靠山,经常刻意挑衅他们几个,也是常有的事情。突然跑路了,这样的行为看上去匪夷所思。
宋渊挂了电话,闭着眼睛靠着沙发想了好久。
有一个人,他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就是他妹妹那次没头没脑地跑过来求宋渊。宋渊在思索着,江理自从上次在酒吧离开之后也就没有什么消息了,不过江燕晨也很搞笑,宋渊有威胁过江理有如何虐待江理了吗,还一副求饶的可怜模样说着请求放过。
最近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
不想到江燕晨宋渊还差点忘记那个莫名其妙的诬陷,器材室。
向菀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她坐在书桌前三心二意地转笔,书上的字没有看进去多少。她下午去交作业的时候在班主任的桌上看到了摊开来的通讯录,扫到了宋渊的电话号码。
她犹豫地输入号码,却迟迟不敢点下那个键。
盯着屏幕好久,向菀盯得眼睛都有点发涩,最后她还是心里一横,在对话框里快速地编辑文字。
宋渊,我是向菀,你现在还好吗?
这句话看起来没头没脑有点傻傻的,向菀敲键盘的时候都替自己尴尬,但是白天他好歹也给她送了酒精和纱布,她这么关心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宋渊看到短信的时候已经洗好澡从卫生间出来了,他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床上扫了一眼手机,向菀的名字漫不经心地出现在屏幕上。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