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了。
傅瑶当初跟贺循说的是到五月,阮如再度跟贺循商议却没提时日,是希望贺循长住的意思——贺循答应留下之后,依旧还是没打算联系以前的病人——毕竟距离他第一次离开锦州都一年过去了。
但如今听唐婉提起,傅瑶心中是有愧疚的——别人倒还好说,但是她既然知道贺循一直在锦州也知道唐婉信任贺循的医术,一直以来却都没想过对唐婉提起,的确是有些不体贴。
也幸好这些日子里,唐婉没出过什么大的症候——至少在她知道的时日里没有——否则的话,傅瑶只怕要内疚不已。
贺循重新去给唐婉看诊这事她并不奇怪,,猜到大概是徐励请贺循过去的,虽然事先不知道,但知道了也不会阻拦,她不喜欢徐励是一回事,但若是因为不喜欢徐励便任由唐婉出事,说什么也无法原谅自己——幸好当初贺循离开锦州之前,唐婉身子已经无大碍,这些日子里调理着也大好了,如今贺循登门,也只是巩固之前的疗效而已。
“你道什么歉,”唐婉并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只是轻轻摇头,握着她的手:“你又不知道我的病以前是贺大夫看的。”
傅瑶默然——她其实是知道的。
唐婉不介意她的沉默,状似不经意地道:“贺大夫在左家待了这么久,阿瑶你觉得贺大夫这人如何?”
这问题傅瑶不难回答:“贺大夫医者仁心,是个好大夫。”
唐婉沉默了一瞬:“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傅瑶迟疑了一瞬——她总不能把贺循不辨方向这事广而告之吧?因此只能道:“贺大夫十分尽职尽责。”所以会为了替唐婉诊治留在锦州三年,所以会因为不愿意半途而废听阮如的劝说继续留在锦州替傅瑶看诊。
傅瑶见唐婉似乎还在等其他的答案,虽然觉得怪异,但还是继续道:“贺大夫很细心也很有耐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唐婉眉间轻蹙,有些发愁:“昱之他不够细心和耐心吗?”
“啊?”
她突然将话题跳到徐励身上,傅瑶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问贺循的事跟徐励有什么关系?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突兀,唐婉连忙解释一句:“我听说昱之如今偶尔去左家替你……跟凌三郎讲习,他是不是不耐烦说得无趣了?”
这话傅瑶不好回答——徐励耐不耐烦她是不清楚的:九月初十徐励第一次来左家,她寻着机会早早退场一去不回,九月二十的时候……她找借口跟别家姑娘出游去了。
如今听唐婉提起徐励,傅瑶心中免不了咯噔一下——她撂了徐励一下午,吃不准是不是徐励跟唐婉告了状,如今唐婉来是想兴师问罪来了?
不过随即摇了摇头——看唐婉的神色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再说了,徐励应该也不是那样的人。
告状这事,也就傅瑶做得得心应手,徐励做不出这种事来。
徐励那日等了她一下午,等到黄昏傅瑶才回来,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把那几日重新归纳的书册交给傅瑶便告辞了,这事是傅瑶不厚道在先,如今听到唐婉提起这事——有点像是做了坏事被别人父母找上门来,让人心中难免忐忑,傅瑶自然不会添油加醋继续告徐励的状傅瑶只好实话实说:“没有的事,徐二郎也挺有耐心的。”他要是没有耐心,不会等那么久——虽然他的耐心或许是出于担心自己的前程。
听她这样说,唐婉脸色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发愁了——听起来好像是傅瑶为了不让她操心所以故意说徐励好话的样子。
唐婉还想再问,不过马车已经停下,魏嬷嬷在外边道:“小姐,我们到了。”
傅瑶心中理亏,不敢多待,连忙起身告辞,嘴上却道:“姨母不妨到家中坐坐与舅母叙叙旧?”
唐婉轻轻摇头,看了傅瑶一眼——如今阮如倒是并不太想见唐婉。
唐婉下了马车送傅瑶进门,可巧阮如也过来接傅瑶,两人打了个照面,彼此眼光交错了一瞬,谁都没有道破,阮如佯留道:“多谢阿婉你送我家阿瑶回来。”
阮如没有开口提留人的话,唐婉也只是笑笑,自说自话:“把人送到了我也功成身退了,天黑了我便不留了,阿如你不必客气。”
她俩又客套了一会,唐婉方才离去,傅瑶盯着阮如的脸:“总感觉你俩在打什么机锋。”
阮如看了她一眼,装作不经意问道:“你们一路上说了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就说了几句闲话而已,”傅瑶将唐婉顺口提到贺循并且问自己对贺循的看法这事告诉阮如,省略了后边有关徐励的对话:“程家离我们家也不算太远,说不了几句话就到了。”
“只说了这些?”阮如看了傅瑶一眼:“那你有没有觉得她哪里有什么异样的?”
“就说了这些,”怕阮如不信,傅瑶边说边重重点头,至于后边一个问题的答案……傅瑶回想了一遍:“就只是闲聊两句而已,没什么异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