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魏嬷嬷点了点头,傅瑶起身下了马车,也不看徐励,径自往回走。
这处庄子在城外,他们偶尔会过来住,因此建了一处小院,平日里都留人打理着,傅瑶去而复返,倒也没人慌忙。
庄子不大,平日里都是家人住着,所以没有专门待客的地方,傅瑶也不可能把人往住处引,想了想,先行一步去了庭院中。
庭院里有一方水池,池边是一个小亭,傅瑶先走过去,挥手让丫鬟嬷嬷退开——她跟徐励的事,的确不好让太多人听到。
丫鬟应是退下,之前先行一步的丫鬟正捧着茶点要走过来,傅瑶摇头阻止:“不必。”
“又不是什么客人!”傅瑶才懒得招待徐励,回头挑衅地看了徐励一眼。
徐励跟在后头,不说话也不抬头看她,听到她如此没有待客之道,也没多嘴。
傅瑶以前没做过这种事,丫鬟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懵在那儿不知道该不该听她的。
是她为难她们了,傅瑶叹气:“罢了,东西放桌上吧。”
亭中有张小石桌,丫鬟把东西放下,傅瑶让她退下,徐励没有跟进来,丫鬟偷偷看了徐励一眼,红着脸退下了。
傅瑶又叹了口气,也不叫徐励进亭子坐下,自己伸手拿了桌上点心坐到靠近小池的围栏处,掰碎了点心喂鱼。
锦州冬日不下雪,水池是活泉修葺出来的,虽然不是温泉,但是也算温暖,水池里养着的鱼平日里也算活跃,今日却有些懒淡的样子。
傅瑶承认,她是故意的。
看徐励之前的意思,大概是有想娶她之意,今日他改了性子不顾礼仪过来见她,只怕也是存着反正他们最后会成亲所以不顾小节的意思——当然,他还没放弃这个念头,也是因为两人之间的羁绊让他不得不考虑娶她。
但是傅瑶不想嫁他。
只不过若是徐励铁了心要娶,于她而言也是个麻烦。
幸好她知道徐励想要什么样的妻子。
他只想要个贤内助,不给他添麻烦,也不会死缠着他、耽误他“正事”的妻子。
傅瑶也是见到他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排斥徐励的那些举动似乎是走错了棋,她对徐励避之不及的举动,不正好就应了徐励的心思吗——他本来就想娶个不用他费心虚以委蛇的妻子,自己不理他,正合了他脾性,难怪他到如今还不放弃娶她的念头。
要傅瑶做出痴缠他的模样傅瑶也做不到,思来想去,只有让徐励看到她“不贤”的一面,明白她委实不是良配了。
傅瑶回头看徐励眉头皱起,觉得自己郁气解了几分。
客人上门连个茶点也不奉,如此粗鄙无礼、不懂待客之道的女子可不能娶回家中,否则迟早会得罪人,好吃的茶点不用却拿去喂鱼,想来也是散漫挥霍之人,让这样的妻子主持中馈,肯定也是不够妥当的。
可惜今日可发挥的余地不多,否则她定让徐励好好见识见识,她与他“送”的《女诫》上的闺训,可完全是背道而驰的。
她不会是他想要的妻子,她也不想做他想要的妻子。
池中鱼儿不赏脸,傅瑶也不介意,还是一下一下地投喂着。
丫鬟走远,徐励终于走进亭中,倒是没有靠近,只在离傅瑶最远的角落站着:“傅二姑娘。”
傅瑶听到他声音、听到这称呼便头疼,不过想着以后也不见他,便也懒得纠正他:“我知你为何要与我分说,然而我不愿见你自然有我的道理,横竖这事你我见面也无用,这事又不是见上一面便能解决的!反而横生枝节!”
“徐秀才放心吧,我已经将此事告知家舅,家舅会想法子寻一个解决之道的,”所以说见徐励完全就是没有必要,傅瑶不以为然,一边喂鱼一边道:“你跟我也商议不出什么章程来,何必多此一举。”
“对了,”傅瑶凝眉:“令堂那边……是不是也应该告知一下?也许能议出什么头绪?”
“我先说好了,”傅瑶手中动作停下:“自己家的长辈自己坦白,若要告知令堂,还请徐秀才自己说清,我可是不代劳的。”
她顶着徐励的身子跟左棐坦白已经是够费劲的,要再跟唐婉坦白估计又得绞尽脑汁——再说了,凭什么都要她去说啊,这事又不是她的错,凭什么都让她担负。
徐励沉默了一会,摇摇头:“此事还是不要告知家母为好。”
傅瑶盯着他的脸,对于他的决定倒也不意外——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凡事都跟人商量的性子,哪怕是自己的母亲,有所隐瞒想来也是惯常的举动。
不告诉唐婉也好,唐婉原本就想着跟左家结亲,若是知道他俩有这一层关系在,只怕原本已经打住的念头又兴起,傅瑶又不愿意嫁徐励,这样的麻烦能少则少。
傅瑶不想让他想通其中的关窍,肃了肃神色轻咳了一声:“徐秀才放心吧,相信家舅很快便能寻到解决之法,到时候你我便不会如之前那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