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励他凭什么觉得自己愿意嫁给他!
傅瑶真的是被徐励气得不行,直到回来看见魏嬷嬷才稍稍缓和,然而看到徐励给她留的小条子,又被气得火起。
徐励说——“你我如今这般情形也实属无奈之举”。
傅瑶看到这种话更是气恼——说得好像他十分无奈无辜被迫娶她一般——她还不愿意嫁呢!
傅瑶打定主意不要再理会他了。
左棐的官不大,当初摸爬滚打十余年好不容易才升到一州之长官,上边比他官位高有权有势的大有人在,又不似傅家那般根深蒂固——当年从傅家要回傅瑶,多多少少还是仗着傅家做事不地道且对傅瑶不在意的理亏才得以成事——却也因此惹恼了许多人,他知锦州十年,每年评绩傅瑶自觉他应该是上等,然而即便如此,左棐十年都没有升官,如不出意外,大有可能一辈子就蜗居在锦州了。
蜗居在锦州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别像上辈子那般便好。
虽然左棐十年都没高升,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如今左氏宗族人才凋零,左棐已经是株参天大树了,左棐当年为了让左柔进左家祖坟的确退让了许多,如今左棐的外甥女、左柔的女儿“回乡”难免会引来族人注目——傅瑶虽然不喜他们、记恨上辈子他们对左棐的不闻不问,但是念着左柔坟荧在此处以及左棐的名声,少不得也要给些面子拜见了几位长辈。
好在他们知道傅瑶回来是为了祭拜左柔,倒也没多扰她。
傅瑶决定来林州起,路上得暇便抄着经书,这几日也没有倦怠,到得下元那日,请了人替左柔行法事,自己则将抄录的经书亲手烧给左柔。
十月中旬的林州已经入冬,那些会落叶的树木枝头上已经光秃秃的了,倒是有些常绿树依旧郁郁葱葱,今日天气不好,林间起了浓雾,傅瑶翻看起自己这些日子里抄写的经书,魏嬷嬷陪着她将纸张一张一张投入火盆中,随意说了一句:“这半年来,小姐的字迹愈发遒劲隽逸不似从前——”
她细看了一会:“倒似是男子所写一般。”
傅瑶心虚:“嬷嬷见过几个人写的字……怎么就似男子的字了……”
傅瑶顿住,突然冷汗涔涔——她自己回想了一下,突然发现她不记得以前自己写的字是什么样的了,最初开始怕人怀疑还想着重新练回上辈子的字,后来见别人没多想,便也忘记了。
嫁给徐励那三年多里,她仿着他的字,连自己都忘了。
她连写给左棐的家书,都习惯着用的徐励的字。
本就是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日子,想到此节、想到徐励、想到她跟徐励这莫名其妙的纠缠,不由得觉得人生惶惶,不知所措。
徐励因为他们如今的关系想要娶她,可是她却再也不愿意掉进徐励这个火坑了,即使她真的这辈子都跟徐励纠缠不清,可是她不想要他了,她不敢要他了。
人在伤心的时候,就是不能想伤心的事,然而傅瑶忍不住,越想越伤心,偏偏今日倒霉得很,回来时突然下起了雨,傅瑶一行人虽然找了避雨处,然而还是淋了些雨。
傅瑶心道不好——她这身子被她折腾了几个月愈发不好了,可是此时此刻她在林州,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回到住处,虽然一时还没什么征兆,可是傅瑶赶紧让魏嬷嬷替自己寻了大夫过来,又是姜汤又是沐浴又是喝药,就是为了避免这个时候变成徐励。
然而第二日一睁眼看见那如雪洞一般的屋子,傅瑶便心知坏了。
曾经徐家都归她管,她很清楚徐家的家底,就是不明白徐励到底为何要把自己屋子布置得这般素净,让人看不顺眼。
她如今看什么都不顺眼。
这次之后,她怕是瞒不住了,徐励如今应该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可以预见得到的无穷麻烦正朝她袭来,傅瑶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心情。
摸出那本画册,踟蹰着要不要打开。
不急着翻到上次的页面,傅瑶从头将这画册上两人留的字重新审视一遍,发现自己除了一开始因为担心程烨而写的字以外,其他的……应该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露馅可能还是从自己身边露出去,也是,她身边那么多人,不可能真的就严防死守面面俱到,偶尔谁说了什么让徐励听到了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只怕现在知道她病了,亲戚会跟着上门探病——徐励应该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傅瑶翻到上次自己质问徐励为何要来祸害自己的那一页,徐励倒是回答了她——
“如今你我这般情形除了成亲别无他法”。
是啊,他如今想娶她,因为他俩如今这般情形,他觉得麻烦,或者还有一点怕被人知道之后的顾虑,所以他觉得他俩应该成亲。
所有的原因里,没有一点是出于感情。
他俩也没什么感情,他俩这辈子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他对她不会有什么情意,就算有,也只是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