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怎么验咱们的手艺?会不会很难?咱们过不了怎么办?”
“……我刚起身时,在窗边听到绣庄的人说,最多只留不超过一只手的人给上面交代就行。”
“可咱们这么多人跟着一起来,说好的安家银子也不知在城里能花用多久。五里村咱们是铁定回不去了,这可怎么办啊!”
“你们说,那什么宋家的小公子,会不会骗了咱们?”
五里村的村民,自被突然叫出被窝后,一个个都有些如惊弓之鸟。
尤其是昨日被梁成为首的一众绣庄管事仆从怠慢刁难后,几乎没人能觉得今日的考教可以轻易过关。
众人此时心底已隐隐觉得自己等被骗了,并窝了一肚子的火。
因此,当听说杏儿是主导考教的人,又见她笑着冲自己等人缓步走来时,脾气暴的年轻人们已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备着自家人或亲朋被欺负或苛待,甚至被驱赶时,好先讨些“公道”,出口恶气。
杏儿一直暗中留意着前后各方,自然没漏看那些或钵大,或青筋暴露的拳头。
扫过一众紧盯着自己的村民,她脚步一转直奔一处极不起眼的角落,来到一位佝偻着背一身褴褛的老妇人身边。
“婆婆,您愿意先来吗?”
直到俯下身,与老妇人平视着说话时,她才看到躲在其身后,好奇露出半张小脸窥看着外面动静的小男孩。
那双灵动的眼中有着对未知的好奇,也因敏锐的体察到周围丝丝缕缕的危险而紧绷。
杏儿脸上的笑意并不见变化,但眨眼间她剔透的瞳仁已透露出一丝和煦与亲切。
努力安抚过男孩儿,她将视线又转回老妇人。
这前后不过一息,旁人无从察觉,但直面杏儿又对身后小孙子尤为在意的老妇人哪里会漏看?
至此,她几乎不用多费力已能看出眼前的小姑娘心地还算不错。
再加之来时,她与孙儿又饿又累半路昏倒,却并没被那位宋家小公子遗弃与漠视。与之相比,同村人与近邻可并没几个愿意伸手。
所以此刻,哪怕所有人都说宋公子是个骗子,她也不愿且不会轻信。
老妇人点点头,同时将小孙子拉到身前半抱在怀里。
“但我孙子,要和我一起。”
“当然,”杏儿心底暗暗松了口气,笑容都轻快了些许,“且咱们并不走远,就在这院子里。”
梁成本在一边看热闹,听到这话双眼立时一瞪。
“什么在这院子?!这儿哪有绣……”
但不等他把拒绝的借口说完,杏儿已扬声对在场所有人道:
“公平起见,所有人都在场一起看着最好。这般安排,就算日后与安排你们来这里的人提起时,也能有个交代。你说是吧,梁管事?”
最后一句,她转身直视着嘴还没闭上的梁管事,笑的坦荡又爽快,好似并没听到对方刚刚曾开过口。
梁成刚想说‘不成!’,心里就打了个突。
啧,这丫头还不知和宋府哪个闲人打过照面,万一日后偶然再碰到,言语间说起他今日所作所为,揭了他的老底……那还不知要惹出多大麻烦呢!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算了,就当他倒霉就是!
“呃,啊,算是吧。”
梁成顿了一瞬后,立刻就改了口。
这让一旁早摩拳擦掌,等着向梁成献殷勤的仆役差点儿跟着闪了舌头。
“……咦?那,管事的,这……”
梁成口头上虽不得不应下,心中到底不快,这会儿便将怒火发到了这些“狗腿们”身上。
“什么这这那那的?都聋了,还是傻了!没听到要在这院子考教?不知道要去搬绣棚绣架,布匹针线啊!”
恼火的斥责还不等落地,一众或寻机讨好或也在等着看热闹的绣庄仆役一哄声都被指使的团团转。
不过眨眼间,堵的院门口水泄不通的人影就做了鸟兽散。
而院中,原本被当做“热闹”瞧的村民,最初懵了一瞬后,都忍不住面面相觑,有些胆大的还暗笑了起来。
至此,被看热闹的人,看起了别人的热闹。
如临大敌的氛围,就这么莫名其妙散了个干净。
杏儿对此意外收获也有些惊喜,内里却并不敢放松,一会儿东西凑齐才是真正见真章的时候。
最初虽忙乱,但东西齐备却并没用太长时间。
当看到绣架搭起来后,原本已松下来交头接耳的村民,虽无人指挥却几乎都在几息间安静了下来。
气氛再次绷起,院子内外都落针可闻。
梁成不悦的睨了杏儿一眼,从鼻孔里问道:“行了?能考教了吗?”
杏儿连个眼神却欠奉,只平淡的随意应了一声,就对身边的老妇人和蔼道:“走,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