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间铜匠铺子,下属司镜汇报道:“已然调查清楚了。吴记铜匠铺子前年换了掌柜,明面上依旧给几个首饰铺子做工,实际上暗地里打造铁器,之前来府里行刺的刀具,便是出自此处。属下已经带人将铺子里的匠人拘了起来,但有一个学徒不知藏在何处,还在寻找。”
“尽快找到逃脱者,押回去拷问。”陆云祁话音刚落,望见远处一个背影只觉眼熟。他正自回忆在何处见过,余光瞧见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人冲向前面的姑娘。
司镜跟着往外看了一眼,随即说道:“是那个逃跑的学徒!”
明镜司的权属虽大,可若在皇城中因抓人闹出乱子来,依旧会有麻烦,司镜心中暗暗后悔先前竟然让人逃脱了。
“追!”陆云祁和司镜几乎同时跃了出去,向那伙计的方向跑去。
赵凝在察觉到异样之后心中警惕,听到后面有人快步奔跑,她回头一看,瞧见一个手持着烧红的铁钎的人追了过来,心中一凛,拉着杜鹃向前跑去。“跑。”
杜鹃不明所以,只是跟着赵凝往前跑。跑了一会儿,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凝心知不好,回忆着先前走过的路,拉着向左边的巷子跑去。好在赵凝和杜鹃平时身体极好,又常干活,很快跑到了一个水缸前面,赵凝抄起旁边的水盆,快速装了满满一盆水 ,装水的同时,她不忘冲杜鹃喊道:“拿起木棍。”
而那学徒遇到追击原是想要抓两个姑娘做人质,却没想到她们如此能跑,见到这二人停下,心中还没来得及高兴,身后传来破风之声,一柄刻着祥云花纹的刀穿胸而过。
学徒应声倒在了地下,赵凝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水盆。司镜上前查看了学徒的尸首,朝陆云祁摇了摇头。
陆云祁在飞刀的一瞬间看清楚了赵凝的脸,走到附近冷声道:“往死胡同里跑什么?”
“我是想着这里有水缸,想泼他一身水,浇灭那个铁钎才往这边跑的。”赵凝平复着气息,慢慢说道。
陆云祁看着一旁的杜鹃甚至抄起了路边的棍子,心道这主仆二人配合,说不定倒能成功。他冷声说道:“倒是我出现的多余了。”
“没有啊,你出现的正好,是你救了我们。”赵凝认真回答道,眼里带着高兴的意味。
陆云祁问道:“你今日为何出现在此地?”明镜司平日的动作鲜少有人知道,这个线索更是刚刚查到的,按理说不会有人知道。可赵凝恰好在此时出现在此地,实在可疑。
“今日回门,我顺道出来买点东西。”赵凝说道。
陆云祁看着杜鹃手里死死攥着一个小包袱,似乎是没有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过神来,又望向赵凝道:“买了什么?”
“买的金丝银丝和铁丝。”赵凝答道。
“买这些做什么?”陆云祁问道。
“镶瓶子做簪子用处可多了。”赵凝将之前老铜匠说过的话重复一番,她暂时不想说出真正的用途。
陆云祁直觉她没有说实话,只觉她更加可疑,语带警告道:“我记得我同你说过,你在陆府里须安分守己。”
“我记得的!”赵凝忙向他保证道。
明明自己的态度是如此的冷淡,可面前的姑娘却丝毫不受影响,仍旧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陆云祁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去查一查。”陆云祁吩咐道。
司镜同样清楚其中利害,忙去查证。
目送着陆云祁一行人离开,赵凝出了枣花街,没有回陆府,而是去不远的东盛街搬了一台织机,最后才买了米面等食材,带着杜鹃一起回去。
一路上杜鹃欲言又止,快到陆府门口,杜鹃担心道:“这东西可不小,那群小厮未必愿意搬。”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自己搬,我会赶马。”赵凝知道陆府的下人她暂时没法指使,横竖有其它办法,倒也不用发愁。
杜鹃总觉得自己的这位姑娘有很多的奇妙想法和主意,也会做很多事情。她不知道赵凝具体的出身,但能看得出这位替嫁的姑娘同京城的贵女是完全不同的。
到了侧门,赵凝同车夫商量着如何将马直接赶进自己的院子里,管家钱睿正好撞上这一幕。
他没看清楚马车中的东西,问道:“这是买了什么?”
“一台小的织机。”赵凝回答他。
“织机?”上次没能在气势上压住赵凝,钱睿对此耿耿于怀,原是想找茬,听到“织机”两个字还是愣了一下。他在京城坐了好几年的管家,知道京城富贵人家的小姐素日出门逛街多是买些簪环首饰,倒是头一次见人买织机。
赵凝笑道:“嗯,织机。”
“夫人买这个是做什么,我们陆府可不缺人织布卖钱。”见此情形,钱睿更是意见满满,想要借此由头好好说道一番,务必让新夫人明白不可如此穷酸,会丢了自家大人的脸面。谁料还没展开架势,一行飞骑从远处快速飞掠到陆府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