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伸手去触,反应过来赶紧撂下了手,轻咳一声问贺兰云裳:“她如何了?”
贺兰云裳拿着帕子为萧清规拭汗,同时也不解风情地遮挡住了萧翊的视线,答道:“长公主无碍,王爷但去赴宴无妨。”
“她醒了立刻派人告诉我。”
贺兰云裳低声称“是”,萧翊便匆匆离去,衣也不肯更,直奔蓬莱殿。
那厢蓬莱殿早已开宴许久,衣香鬓影,歌舞升平,萧旭看着下首空着的两个座位,面露局促不安之色。
公羊羡看在眼中,暗自嗤笑,同时也很是恼火,他好歹是南荣世子,亲自率使团来使,堂堂大誉王朝,皇太后不出席还情有可原,颇负盛名的辰王和景初长公主竟也不露面,将他南荣的脸面置于何地?
萧旭见状又主动提了一杯,向公羊羡劝酒:“公羊世子,朕替皇兄皇姐与你饮上三杯,还望世子多加担待。朕的皇姐体弱多病,想必是又犯了旧疾,皇兄挂心皇姐,难免牵绊住了。”
“皇帝陛下,贵朝的长公主与王爷鹣鲽情深,美名已传到了我们南荣,您可真是有一双好兄姐啊!”说话是南荣司礼大臣窦俊臣,模样生得很是粗犷,说起中原话来还带着浓重的乡音,怎么看都不像与礼乐打交道的文臣,只能归结为南荣的礼教上不得台面。
公羊羡先是笑了出声,很快收敛着跟萧旭解释:“陛下莫怪,窦卿初学汉话,不懂誉朝语言之博大精深,一时欣喜用错了成语,陛下可千万别与他计较。”转头又对窦俊臣说,“鹣鲽情深乃是用来形容夫妻的,不可用在辰王爷与长公主身上。”
窦俊臣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们的王爷和公主不是夫妻、胜似夫妻,陛下莫怪小臣言语不精,小臣只是羡慕誉朝的兄妹如此情深呢!”
萧旭脸色铁青,杯中的酒水洒了一地,他岂会听不出窦俊臣口中的讽刺之意。
公羊羡极擅察言观色,见状转头给了窦俊臣个眼色,笑着开口打圆场:“陛下,可否命舞乐暂停,小王想向陛下献礼。”
萧旭抬手屏退了舞姬,很快便有南荣使臣捧着礼物进殿。
这第一件礼自然是送给萧翊的,乃是只鎏金卧龙鼎。南荣以匠艺闻名四方,越是小巧的物件越为精致,譬如萧清规今日用来烹茶的那套茶具。眼前的卧龙虽不算大,却愈发可见工匠技艺之高超,卧龙雕得活灵活现,宛如方寸之境中的真龙,令人移不开眼。
萧旭面色微缓,立刻下令赐赏。
公羊羡准备的第二件礼是送给萧太后翡翠佛坠,以及几卷孤本经书。
不比萧清规建千秋寺礼佛那般高调,萧太后不过在寝殿内室置了个小佛堂,公羊羡远在南荣竟也知道,定然废了不少工夫。
萧旭笑道:“公羊世子有心了,母后定然喜欢你的这份礼,朕先代她收下。”
论起长幼尊卑,这第三件礼应该送给皇帝的兄长,也就是给萧翊的。可殿中几位作陪的大臣,包括萧旭与一众宫女太监,看到南荣使臣呈上来的物件后,脸色皆是一变。
那显然不是送给男子的礼物,更像是送给女子的,而誉朝唯一担得上南荣世子亲自献礼的女子,便是长公主殿下。
那是一只珊瑚红玉雕成的牂羊。
公羊是南荣皇姓,原本与羊这一动物并无关联,相传当年南荣短暂爆发过内乱,当时的帝王逃亡到山野间摔断了腿,等到内乱平息,将士久寻不到,最后只见皇帝乘在一只羊身上,安然出了荒野,故而从此之后,南荣便以羊为图腾,全民畜羊,却不吃羊,甚至将羊视作亲人,有保家镇宅的吉意。
南荣每有婚嫁,夫家需得以羊下聘,多为可赏玩的摆件,已成习俗。
可在中原,羊的含义却并非如此,而是暗代□□。曾有皇帝驾羊车巡幸后宫,羊停在何处,皇帝当夜便临幸宫内佳人,甚是荒唐。
公羊羡款款起身,立在玉羊旁拱手朝萧旭施礼:“陛下,贵朝文化源远流长,小王倒是学了个新词,正所谓摽梅已过、嫁杏无期,景初长公主至今迟迟未有婚配,小王不免心向往之。为此小王做足准备,钻研誉朝国学数年,只为能与长公主抵掌而谈、举案齐眉。我南荣更是有众多医术精湛的巫医,定能为长公主治好顽疾。这尊玉羊名为伴月,送与长公主殿下,小王斗胆,欲向陛下求亲,与贵朝修得秦晋之好,结永世之盟,还请陛下恩准!”
月满如规,光辉皎洁。清规即是月,月字正是萧清规及笄时萧复为其取的小字,虽不常用,却也并非什么秘密。
霎时间殿内针落有声,无一人敢发出动静,朝臣们大抵颇想与同僚私议,奈何情势严峻,唯恐遭遇龙怒。
萧旭则眼光闪烁,频频扫向那空着的坐席,一时间也没了注意似的,不知该用什么理由搪塞公羊羡,许久才吞吞吐吐地说了句:“这……倒是巧了,与皇兄的战马同名。公羊世子,此事还需,还需……”
忽见殿门外人影错落,同时一抹声音传进殿内:“本王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