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此一战在所难免,只是早晚的问题。”
“听先生所言,这裉节儿在于由头,好歹都是湖上戴头识脸的,谁先动手总归理亏,面儿上也不好看。”
“总要师出有名。”
“先生倒也不必过于忧心蔡京,当下新政忙得如火如荼,那老儿应是没空理会江州骚乱。”
“昭儿如此笃定?”吴用不动声色抬眸,觑她。
“倒不是笃定,新政虽有弊端,却也对民生改革有所助益,然则新政带来的财富愈多,既得利益者愈会变本加厉的中饱私囊。蔡京是佞臣,可能坐到那个位子的佞臣便不仅是佞臣那么简单了。此刻他除了亟于敛财,应当还忙着培植亲信,藉新政之名铲除异己。故而小女猜测他不会轻动。”
他难得的让子在他手中多停了半晌,眱她,凤眼映衬灯烛,清波流转:“昭儿颇了解官场事。”
“小女哪懂什么官场,不过是大道相通,观的是局势,参的是人心。”
“棋艺确是精进不少。”
“先生在说笑,先生再行一子,中腹点单官,小女乾位这条大龙便垂垂危矣。”
“不再搏杀一下?”
“先生打从第一子设下玲珑局,小女适才看出门道,为时已晚。”茹昭浅抬眸,问询:“先生不落子吗?”
“罢了。”吴用浅笑摇头,将那颗捏于指尖的子放回棋笥中,“小生作合。”
“干嘛?又不是第一次输了,小女又不是输不起。”
“今日你第一天开张,且要哄着你开心不是?”
“你说得如此坦白,是叫我扎心……”
他哑然失笑,清皎明眸狭成新月,丹青远山墨眉微颤:“那小生这厢给昭儿赔罪。”
她含着眼,唇角微漾:“那先生日后也要多笑笑,权当赔罪了。”
“好。”
那声应,尾音绵邈,溶入夜色,却不知温软了谁的心……
政和七年,十二月初四。
众头领听闻有好汉上山投诚,便来大寨相聚,一时好不热闹,门口人声喧杂,茹昭寻声一瞥,但见戴宗,杨林引两个汉子入寨。
一人长眉入鬓,眼光如炬,顾盼间精明暗涌,行举时张弛有节,身强骨健端的一股子英豪气;一人面皮淡黄,环眼丹凤,生得是仪表堂堂,步沉身稳静如松,孔武有力却偏似有病气缠身。
二人作礼问候,晁盖细问清了原委,原是二人犯了命案欲投梁山入伙,途径独龙岗处与祝家店铺起了纷争,期间落陷了一名叫时迁的兄弟,二人逃将出来,欲求梁山相助。
倒是求仁得人,茹昭暗忖:此番确是借题发挥的好时机,为救兄弟举兵诛之,名正言顺。
正当她忖思,晁盖嗔怒声却似惊雷,意要斩去二人首级。
打着梁山名号,行偷鸡摸狗事,传出去确是不光彩,可当即便要除斩,难免惹兄弟寒心。宋江连忙劝阻,并晓其厉害,意欲亲领军马出征。
次日,宋江厉兵秣马点将备兵,挥师径奔祝家庄来,茹昭任军医随行其中。
梁山军马行至独龙岗山前安营扎寨。
戌时,宋江正于帐中同花荣商榷攻进对策,茹昭逡巡在营寨周,此处路径地势确是迂回曲折,夜中林貌更是复杂难辨。
蓦然,林间隐有细碎声攒动,是踏草声。茹昭抽刀蹑足挪近,忽而,一道冷箭破风,手起刀落,她将袭面的箭矢迎头劈开。
近乎同时,又是一道破风声,直刺中守营士兵的额心。
敌袭!
下一秒,林间火光骤燃,似点点星火隐于林间……
“杀!”一时间,蛰伏黑暗处的乡兵,声震于林,气势磅礴,颇有不死不归的决心。
茹昭连忙冲入营帐,迎头正遇焦灼来察的宋江。
“哥哥!”
“昭妹子别急,何处敌袭?”宋江按扶住她肩头,沉声问询。
“南处林子,见火光数约摸二十人左右,但兴许有伏兵。”
“哥哥!小弟愿去迎敌!”花荣攒紧银枪,一揖请战。
宋江沉吟须臾,勒令:“传令下去,镇守住营帐,不可轻易动。”
“得令!”花荣接了指令,抢出营帐,恰与入营的黄信擦肩而过。
“哥哥,那伙人退入林中,李逵兄弟前去追击,末将一时没拦住。”黄信言道。
“坏了!快去,差队人马去寻李逵兄弟,如遇伏兵不可穷追,不可恋战!”宋江忙道。
“是!”
“未曾想这祝家庄如此卑鄙。”宋江踱至帅案前,恨恨然地一拳砸下。
茹昭攒眉,野战向来凭势,依险设伏,出其不意,袭其懈怠。
“哥哥,今夜恐这敌袭不止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