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灵气的灵脉随天地之始,至今已存在了数百年之久。凭借其散在竹林溪泉之间的微弱灵气而衍生出的“紫霄流岚”都被誉为疗伤圣品,更遑论那中心的泉眼之所在。
据闻那碧落天被天宗视为禁地,只有天宗宗主本人才有权进入,数百年来,几乎没有谁能够一窥其堂奥,外人进入的情况更是闻所未闻。碧落天是依托天地玄奇灵气而生的秘境,自然云雾缭绕,非凡脱俗。
然而玄方塔中的景象却和传闻中的碧落天相去甚远,甚至可以说是迥然相异。蒙昧无光的偌大空间无边无际,缺失日月星辰的照耀,没有花鸟鱼虫的声动,毫无温度,阴冷孤寂,然而亘古不变的是那漆黑的夜,犹如在天际有巨大的影子张开黑色的翼紧紧笼罩下来。
有两团小小的影子游走飘荡,如同画卷之上写意的朦胧烟墨,似动似静,若沉若浮,看其形态虚中有实,半死不生,显然就是脱离宿体无处依附的魂魄了。
这两团魂魄在这方空间中已游荡了不知几许时辰,外界弹指瞬息的工夫对于他们来说却十分漫长,若非意识出于封闭的状态,可能感觉数万年的光景也是有的。
这地方是浑然天成的空间,四下没有半点遮挡,视野所见无所阻碍,因而当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如此之久所“视”所见却还是同样光景的时候,度日如年倒也无可厚非。
两团魂魄继续重复方才的行为,试图达成所期待的目的,虽然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然而他们殊不知身下忽然凭空出现一点绯红色的光芒,将周边尺寸之地照得清清楚楚,原来他们居然是浮在半空之中,黑暗只因是浓浓的灰白雾障团团将他们包裹了起来。
当他们醒悟过来之时,那点米粒大小的红色光芒已经迅速扩散,幻化成一株□□大的绯色莲花,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莲蕊霍然散发出一股夺目的白光,随后就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将他们的躯体朝着莲蕊的中心拖拽而去。
他们毫无反抗之力,很轻易地就被禁锢在莲蕊的中心,此时他们极为默契,脑海中不约而同地闪现出一个念头:好生厉害的巫术!
一点点朦胧的意识觉醒,出乎意料的情况似乎让他们手足无措无从应对,可是方才除了莲蕊爆发那束光将他们囚禁于此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其中一个魂魄简单地想。
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一簇五彩的火苗从莲蕊中心霍然绽开,那幽幽火焰犹如之前的莲花凭空出现,流动着明丽的光泽,在杳无边际的虚空中便成了最明亮的存在。
魂魄被禁锢在莲蕊上动弹不得,五彩火焰浮在魂魄之上,若近若远的距离,一束淡白色的光从火焰下方投射而下,笼罩着魂魄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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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内塔外的光阴流逝并不相同,待得塔内那朵绯色红莲收合莲瓣、两团无处依存的魂魄被裹在莲瓣中饱受五彩明炎焦灼荼毒之苦时,夜晚已经过去大半,月影渐渐淡了,有山石间的清露以及松柏之属的芳香。
枯瘦的指尖轻动,算来已近天亮,那人斗篷下面容隐约一变,虚托着玄方塔的手做了个攥握的动作,绯红色的小塔内部有光芒一闪即逝,忽然化作一颗青色的珠子消失在他掌心。
他整理了一下齐整的衣袍,悠然踱步向前,只眨眼的转瞬,整个身体就已落在十数丈以外,凝目而视,只能看见残影而已。
他栖身的洞穴所处乃是一仞崖壁的中腰,向上是不知几多丈数的山壁径直朝云霄伸延,向下则是曼妙浮动不停的云海雾山,隐有翠绿色的松枝在漫山云雾中探出。
不必说,脚下定是万丈深渊,只要从山洞里面掉落,必定粉身碎骨无疑。
然而这样的地方,没有半条道路通向外处,天知道这人是怎么能进来的。
前面无路,那人面上并不惊慌,衣袖轻描淡写地一拂,脚下居然云消雾散,露出古朴斑驳的索桥。
漫天星辰,瘦削的身影踏上索桥,消失在白云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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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有水流潺潺的声音,清越动听,姜晔期茫然地侧了侧头,手抚在石壁表面凸起的坚硬岩石上,仿佛方才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如同走神时候的时间静止。
艰难地移动自己浑身酸痛的身体,下意识地沿着山洞深邃的通道向前走去。
她并不知道,自己竟从黑夜走到中午才走完大半的路程。
越往前走,她越发听到水流声渐渐大了起来,刚开始时,只是像小溪流动的声音,到最后,那水声哗哗竟有振聋发聩的力量。
又湿润又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与此同时,山鸟的啼鸣声也流窜到耳畔。她顺着石壁的走向转了个弯,刹那间,白色的阳光照在脸上,她用手挡住眼睛,唇角微微一弯。
喷溅的水滴沾湿了衣与发,她听见心里面有个声音在激动的呐喊:“是瀑布!”难道自己竟是在摆渡人所言的冯山之后的瀑布上么?
明灿的阳光照耀在瀑布的水流之上,喷溅在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