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娥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呢,再看他也不像扯谎的模样,赶紧问道:“下午时内监处的江李拦下九郎轿撵,向九郎举报慷仁偷售宫中物品,可是小爷的意思?”
明坤深深呼吸口气,迈着步子原地转了一个圈,才道:“本小爷不认识什么江李,也没安排谁搞揭发检举!”
“那刘己…”
“本小爷最看不上欺软怕硬之人,撵走他后就断了主仆情谊,再没有联络过,又何论找他去威胁江李自尽?”
“那…”
“还用问吗,一定是老五贼喊捉贼了!你说他自尽了,可是见了父王回去后便死了?”明坤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详之感。
陈娥道:“正是。”
“父王信了?”
“应是信了,下午玫娘娘过来面圣,都被九郎拒绝了。”陈娥希望他快点想出法子反击,反正以孟安的手腕,他就只能吃亏。
“这应是第一次父王拒见母妃!”明坤心里不是个滋味,既然是他的错,为何要连累母妃呢?
“可御医馆那小太监说你已经做足了准备,您倒是做了什么准备?”陈娥问道。
明坤道:“这些日子慷仁没少出宫见人,我已经让裴公找人在那些相师住所附近看着,只等着老五狡辩时,父王一声令下就把那些人传进来。”
陈娥怂恿:“小爷吃了个闷亏就忍下了?何不把您监视的那些人传来宫里,与小五爷来个当面对质?”
“这个…”明坤从方才的低落中恢复过来,他挠了下鼻子,开口道:“刚才裴公回来,说是那几个相师连带着家人都被转移了。裴公没带了几人去,他们人多,我们寡不敌众…就连裴公都被揍了一顿!”
“你也你说你们交手多年,你既知他诡计多端,怎么就不防范着点?”陈娥没想到明坤的逆袭之路就这样被堵死,还是他自己堵的。
一时间,就连她这个仇家都有些怒其不争了。
“本小爷在进步,老五也愈发精进了!”明坤不得不承认,“看来眼下只只有让那刘己开口了!”
陈娥道:“他未必知道内情,或许就是颗棋子,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何有人要逼迫江李自尽,更不知那人是谁。”
“那不是更好,省得他一心向主,不肯说出实话!”明坤道,“本小爷担心的是,江李死了,老五断不会再对刘己下手,那么老五是靠什么拿捏住他的呢?本小爷得先找人会会他去!”
陈娥回到御前,就见院里停了一架轿撵。再看廊下,竟是玫贵妃身边的宫人。
她有些意外,回到后院,才知李福放心不下,坚持着去给九郎守夜了。
陈娥把膏药放在桌上,这是她头次进内监的房里,房里干净整洁,竟没比她们房里差。
李尹看出她眼色,解释道:“我师傅好干净,不仅他房里收拾得立立整整的,也见不得我们房间里乱。我师傅说了,一个人只有先把自己侍候好了,才能侍候好主子!”
“这倒是。李总管侍驾多年,自然心系九郎。我瞧他不在房里歇着,拖累过去侍候,主要也是担心。”
李尹明镜似的,他道:“谁说不起话呢,下午玫娘娘求见不得,这么些年也是唯此一次,我还当她不得呕气十天半个月的,没想到还没隔夜呢,就又过来了!”
“难得九郎也愿意见了。”陈娥道。
李尹“嗨”了声,“玫娘娘隔着门就问了一句话,慷仁到底在锦盒里装了什么,才引得小七爷被倒打一耙?然后九郎就让她进去了。要不怎么说人家就能荣宠不断呢,这话是真能说到点儿上!”
投胎至皇家已经够好命的了,现下又摊上个尽职尽责的娘亲,陈娥不得不怀疑他把这辈子所有的好运都用在投胎上了。
“会不会是小七爷让来的?”
李尹道:“应是不会,咱们这位小七爷是个护母的,从不愿意让玫娘娘掺合进他与小五爷的事里去。偏咱们这位娘娘也是个护子的,我猜她过来也是背着小七爷的,回去还得叮嘱宫婢们不要乱说!”
陈娥回到房里躺下,总觉得不安,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思来想去,她再次运气,开了天眼。
九郎已经吃完了夜宵躺下了,只是如她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轱辘着。
李福靠在床榻边上,九郎每翻身一次,他都抬头看着。金茉及另外一位宫女则守在睡房门口,铺了张毯子坐下。
忽然,九郎坐起身来,李福见状赶忙过去,轻唤了声“九郎”。
门外金茉耳尖,立即留神里面一举一动。
“是不才刚吃咸着了,这会子口渴了?”
九郎却道:“去传刘己!”
“这个时候?”李福一怔,劝道:“九郎传唤刘已已经很引人侧目九郎明日还得早朝,不如…”
却被九郎打断,“叫你去就去…”
李福无奈,只得去请刘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