壑和宋文蘅一同插花的场面。芮见壑站在法宁背后,任她怎么挑拨,就是不肯上手拿剪子。
“你这里又剪歪了。若拿到父皇面前,可别说是学的我。”
出乎意料,宋怀琮端详了片刻她的花,却笑了,拿起剪子指着一朵梅花道,“看,断折处没有理过,这样放不了多久就要坏的。拿火折子来。”
玉徊有些糊涂。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对她模仿他的事生气,莫非他脾气是真的很好?...脑子还没想明白,身体已自动随着他的话动起来,去屋外找随侍的宫人要了火折子,又打帘进来。
进来时,太子身边又围着几个妹妹,其中一个还在朝他撒娇:“哥哥千万不要娶柳五小姐,她不过是个平民,现在却已摆起嫂子的款儿了,谁给她的脸!”
宋怀琮好笑:“你这丫头,谁说你们嫂子是柳五小姐?我自己都没听说过,别是你乱编排的吧。”
“哥哥刚回金陵,所以还没听说过吧。全金陵都在说呢,皇后娘娘把柳五小姐召进了宫里,只等着大婚。”
被继母霸上太子妃的位置,不说恼火,怎么也该有些不满。可宋怀琮面色却没见恼色,反倒朝身边随侍笑了:“听听,回到金陵,我倒成聋子瞎子了。娶太子妃,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
因为宋怀琮不像生气的样子,所以降真公主也没察觉出来,继续道:“哥哥,你答应我嘛,不要娶她好不好?...仁乐,你回来啦,来来,你说柳五小姐是不是很讨厌?”
宋怀琮也转头,看见白玉徊进来,便让出一个身位,又笑她粗心:“这次可不会忘先处理花枝了吧?你先把花枝拿火折子理一遍,然后我教你我那盆是怎么剪的。”
然后又和旁边的公主闲聊起来。
玉徊握着火折子,茫然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和尴尬。
她其实并不是粗心...她是没学过这些。
进宫时,她已不小了。公主们学这些时都是小时候,她进宫时,公主们都已经大了,皇后又怎么会费神单找姑姑来教她。所以宋怀琮说的拿火折子理花枝,其实她并不知道是该怎么理。
“二哥哥,我不会理...”
白玉徊轻轻喊他一声,有些窘然,问他,“应该怎样侍弄呢?”
没有预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宋怀琮轮廓优美的双眼微微一睁,旋即又看了玉徊一眼。
“处理花时,要先用汤入盐少许,然后用火燎烧断折处,像这样。”
宋怀琮吹着了火折子,拿一点跳动的火苗尖儿燎了一下花枝,示意给玉徊看,“这样能将它存得久。”
知道了玉徊没学过插花,宋怀琮反倒没再像刚才一样取笑她了,而是站在旁边一句一句指点她起来。
如果知道她没学过,他方才不会这样逗她的。
大约天色擦黑时,玉徊终于修剪出了一盆像样的花。
而天都已经擦黑了,法宁却仍锲而不舍,跟在芮见壑身侧,要他和她说话。这样的耐心和毅力,也是大家没有想到的。
白玉徊听着法宁一句句缠磨的娇声,假作什么都听不见,愈发专心修剪起花来。
法宁缠到说出“表哥明日不陪我摘梅花我就剪了头发留在这庙里”时,宋怀琮把胳膊支在案上,低头问白玉徊:“插好了么?”
白玉徊看了看自己的,又看了看太子的。
在太子插的花面前,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已插好了。虽然她已使了最大的力,但花还是像狗啃过似的,一片狼藉。
“你喜欢的话,把我的拿去。”
太子看出来她眼神里的意思,心中忍俊不禁,心说这小姑娘怎么眼睛像会说话一样,心里想的全都透露了出来。
何况他本身也不欲夺大皇子这对新婚夫妇的风头,太后寿宴上,他们俩爱现那就让他们现去好了。想到这里,他便把插好的花一推,正送到玉徊手前。
玉徊问他:“我拿走了,那太子哥哥怎么办呢?”
“我自有别的好东西送,别担心。”太子本都要走了,被她又叫住,没放在心上地轻轻一眨眼,“这么惊讶做什么?小仁乐,明修栈道送寿礼,暗渡陈仓拍马屁,别和我说你没听过啊。”
玉徊被他的话逗得低头噗嗤笑了。
再抬头,他已摆了手,朝前走去。
太子身边的近侍薛襄朝玉徊礼貌地一点头儿,笑笑:“公主,奴婢给你包起来,贴上名儿,晚间便可送至太后所居禅院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