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晏齐回到客栈,发现若愔房里的灯亮着,昏黄的窗纸上映着一道倩影。
他敲门,若愔慌忙道:“来了来了。”
若愔已经换上了水红睡裙,但发丝凌乱,像是还没来得及梳理。
“头发怎么这么乱?跟人打架了?”夜晏齐站在门口,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夜晏齐迈过门槛,若愔把门关上道:“是。不过,我今天见到我师父了。”
夜晏齐坐在桌前道:“你师父不是在乾曜城吗?她也来晖州了?”
若愔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随后也坐下,将她师父的遭遇告知夜晏齐。
“她是为了我来的。我今天与五毒帮和转生堂交手了,五毒帮领头的人叫吴冲,师父说谁要是被他的蜈蚣锁碰到,就绝不会活过三天。他看见心字手里的破魂刃,还问她是不是夜驰的弟子,看样子要找你报仇呢!所以我思来想去,我们要在晖州落脚,五毒帮就必须消失!”
“我小时候与师父下山,确实见过蜈蚣锁的厉害。那你师父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若愔道:“晖州多小巷,把他引进狭窄的地方,那长锁链也就挥不起来了。”
夜晏齐抿了一口茶:“想必你在与他们交手时就想到这些了吧。既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办。”
“好。”烛火映在若愔的一双美目中,她一笑,眸子里就多了几点星星。
“那转生堂呢?你怎么看?”
“转生堂的高手都是百姓,他们与五毒帮不同,与你并无过节。所以我在与他们交手时并未赶尽杀绝,留了他们一命,日后若真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也不至于埋下太深的仇恨。”
“既然是百姓,那就有各自的营生,他们早晚都会与襄珂有交集,然后成为自己人。难为你想的周到。”夜晏齐伸手帮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你与他们交手可有受伤?”
“没有。”若愔笑眼盈盈,“我去帮你打一盆水来,你累了一天,洗洗睡吧。”
若愔打来一盆热水,她早就洗漱完毕,躺在了被子里。夜晏齐洗漱后解下外衣,将车马纹铜镜放在心口。他拿了一个小木墩坐在床边,双臂伏在床沿上,握住了若愔从被子里探出来的手。
若愔吹熄了蜡烛,窗外月光明亮,隔着窗棂照进地板上。她搬下一床被子披在夜晏齐身上,看着他在床沿窝着,她有些于心不忍:“你总是这么窝着多难受啊!”
夜晏齐突然起身,前倾上身坏笑道:“怎么?你就这么着急让我上去睡?”
若愔羞红了脸,裹紧了被子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
夜晏齐道:“待今夜阿澈杀了尹蕖欢,无论是尹府还是晖州,就都是我们的了。”
***
尹宇棋回婵霜阁换了一身月白色宽袖衫,拆开了平日高高竖起的发髻,只将前面的头发拢到身后散着。他提着灯笼来到了丝桐馆小院,看见晴玉站在石桌旁劝着小姐别再喝了。
回府之后,尹蕖欢就让晴玉从后厨拿了酒,她一碗一碗地喝,不灌醉自己誓不罢休。她见尹宇棋来了,便让晴玉下去了。
“小公子,你劝劝小姐吧。”晴玉走时,对尹宇棋小声说。
尹宇棋点了点头。
“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吃过这样的亏!想杀的人杀不成,爹爹也被抓走了。”尹蕖欢醉眼迷离,“守军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不认识的副将军?你认识他吗?”
尹宇棋想了想令羽的模样道:“不认识。”
“最近的晖州,怎么我不认识的人越来越多了?”尹蕖欢起身面对着尹宇棋,伸出食指轻点着他的心口,“不过,那么多不认识的人里,就数你最好,你杀了钟俞彪,你是在乎我爹的……”
尹蕖欢醉的晃晃悠悠,险些摔倒,尹宇棋扶着她道:“我说过,我好不容易有了家人,一定会加倍珍惜的。”
尹蕖欢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纤细的双手慢慢地滑上他的后腰:“我记得锤子擦到了你的腰,你疼不疼?”
“我不疼,只是擦到了衣服。”尹宇棋顺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在她身后腾出双手,摸出了藏在宽袖里的匕首。
他正要把匕首扎进尹蕖欢的后心,却不料尹蕖欢踮起脚尖,双手压着他的肩膀,迎着他的左脸吻了一下。
清风徐来,携着花圃的香气,明月当空,瞧见人间有两个寂寞的身影。他们彼此相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忘记寂寞带给他们的疼痛。
那个寂寞的少年,感触到了那个寂寞的少女,她的唇瓣微凉柔软,她的喘息似有若无。他怔了怔,悄悄将匕首收回袖中。
他第一次违背哥哥的命令,只是因为一种奇妙的感觉。
尹蕖欢没有就此收手,她的手指从他的肩膀开始,一点一点地向上撩拨,探进他的发丝,直至他的耳背。他感到一阵酥痒,耳后是,心中也是。
“你醉了。”尹宇棋低头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