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起身。元灏发觉柳严皱眉,想来是膝盖疼,连忙扶他起来。柳严扶正了官帽拱手道:“臣惶恐,不敢让三殿下……”
“您是长辈,应该的。”元灏面对众人说,“方才他伤了我弟弟,我不能不出手,打搅了诸位的雅兴,待会儿诗会,我率先作出三首任诸位评判。”
宾客中有人大喊一声:“好!”
柳严也回过神来道:“各位请进吧,笔墨纸砚已经备好……”
***
元澈撒娇搂着柳芊诺不放,柳芊诺无奈带他进了偏房,在他伤口上敷了药。
元澈手肘支着桌边,捧着自己圆圆的脑袋,看着柳芊诺摆弄装药粉的瓷瓶道:“芊诺姐姐最好了!”
柳芊诺温柔一笑,捏了捏他的鼻子道:“你怎么不去院子里看诗会?”
“我还不懂诗里那么多深奥的典故,我更喜欢画画。”元澈站起来,抱着柳芊诺在她耳边悄声说,“芊诺姐姐,皇兄给你买了礼物,你肯定喜欢!他说等到太阳升的高高的时候就送给你!”
柳芊诺听了这话,看了一眼门外,正值正午,是一天中太阳最高的时候。她身边的贴身丫鬟道:“依柔,我有些冷,你回我房里替我取件衣服。”
依柔却抬头望天,不解道:“刚到春日,又是中午,太阳这么暖,小姐怎么冷呢?是不是生病了?”
柳芊诺推着依柔道:“哎呀,我没生病,叫你去你就去!”
依柔见小姐着急了,道了声“是”,便离开了。
柳芊诺终于支开了依柔,她拉着元澈往后院走去。
诗会办了半日,此时宾客都去休息了,只有元灏还徘徊在院中。柳芊诺拉着元灏躲进了太湖石山洞里。元灏从怀中摸出一个木盒:“你送我礼物,我也有东西送给你。”
柳芊诺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支金山题青玉叠山流苏步摇。青玉片外镶金边,青山交叠,玉纹相互融合,极有春日里山峦尽染苍翠的意境。山前探出一枝白玉叶金枝,与青山互为远近景,下坠琉璃流苏,整支步摇如画一般,清雅且不落俗套。
元灏道:“市面上的头饰都是花卉主题,配你俗了些。我偶然在珍缘楼看见了它,以山为题,倒是与众不同。”
“谢谢,我很喜欢。”柳芊诺合上木盒,把木盒宝贝似的捂在胸前,“那个二皇子好像很怕你?”
“五年前宫里春猎,他总是阻碍我抓捕猎物,我就使他坠马受伤,他那颗牙就是坠马时摔落的。”
柳芊诺道:“我爹说他背后有尹皇后的势力撑腰,将来是要做太子的,所以大家才那么怕他。你不怕吗?”
元灏摇头道:“不怕,因为父皇还算明智,不会被尹家牵着鼻子走。至于未来谁是太子,要到最后一刻才能见分晓。”
“难道你有意……”柳芊诺压低了声音,“尹家党羽占了半壁江山,想要与其抗衡,只怕不易。”
“尹家结党营私,我就不能培养自己的势力?”元灏一笑,“好啦,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你只要在家等着就好。”
柳芊诺没听懂:“你要我等什么?”
“父皇为我们赐婚的圣旨。”
柳芊诺双颊起了一抹酡色,雪肌透红,像醉了酒似的,她背过身去不敢看他,其实是怕他发现自己在偷笑。
她咬着下唇,强忍笑意:“你也太突然了吧!我们只见过两次。”
元灏看着她的背影笑道:“我不唐突,难道要一直隐藏心意,等着你嫁给别人吗?我们第一次见时你就送我香囊,要比突然,我甘拜下风。”
柳芊诺缓缓回身,明眸皓齿重新面对元灏:“那我等着,你可不要食言。”
山洞外,他们听见有人向这里急促跑来,柳芊诺慌张地把元灏推进阴影里,自己挡在洞口。来的却是一个小丫鬟,她慌忙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快回去看看吧!依柔投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