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庭前等出门许久的唐婉,忽然间想起她那张绝世姿容的脸,前尘往事一一浮现在眼前。遥记那年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朦胧月色撒下点点清辉,趁映着梦中女子眉黛似远山,回眸的眼神极其灵动,耳边乱发拂过她雪白的脸庞,瘦弱的肩头因含泪抽搐而颤动不已,一尺紧握的腰身不胜衣带宽。萧瑟的秋天里,梧桐叶在月光下,忽闪忽闪的落下,亦如她眼神的起起伏伏。她一个人坐在绿沙窗边,背影朦胧,在袅袅升起的沉香烟雾中,眉头紧锁若有所思。梦中他心头一紧,心动的感觉刹那弥漫整个人,刚要跟女子打招呼的时候,东方吐白,家童唤醒了沉睡的他,醒后他摇头轻笑原来是一个春梦。心里暗暗惋惜:如果梦中人出现在眼前,那么不管阑珊深处,还是晨曦微露,都想与她朝朝暮暮共度。他拼命公务,想忘记梦中的女子,只是身影越发清晰。那夜孤枕难眠,悉悉淬淬的虫声穿过纱窗,星辰映在夜色中,钟声已敲五更,想念如撞心的小鹿,而回忆如潮水眼前尽是你含泪的双目。他于长夜难眠里想起当时的初遇:那年杏花微雨,春寒料峭,庙前的山路上,几个无赖对着一个女子动手动脚,旁边的丫鬟模样的人吓得躲躲闪闪,女子惊慌失措。赵世程一眼望去,刹那在劫难逃,那是梦中女子楚楚动人的纤弱窈窕。他不假思索飞奔而去,顾不上一个人赤手空拳,断喝一声:“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调戏良家妇女,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几个泼皮见一锦衣男子,浩然正气威风凛凛,不觉吓退几步,不过见他只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可害怕了。这群无赖以多胜少,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寡不敌众几番招架下来他挂彩了,鼻子流血眼前迷糊眩晕,他摇摇晃晃步伐趔趄。几个女子吓得瑟瑟发抖大声疾呼,家丁们闻讯赶来,不多久遍制服了这群无赖。那个小姐样貌的女子上前递来手帕,轻轻拭去他嘴角的鲜血,动作轻柔,亦如她的体态轻盈。眼前女子有一种摄人魂魄的力量,那一刻的他忘记疼痛,眼前一亮,此刻甚至他觉得受伤也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他呆呆的望着女子,女子则羞涩的低下了头,她小声说:“多谢公子,您没事吧,都流血了,”说完她歉意的低下了头。赵世程赶紧说“没事没事,皮外伤而已,小姐无需担心”。他怕路上再遇泼皮流氓,让家丁一路护送,奈何唐婉只让送到城里,慌乱之中他也没有问她的府上闺名,或许有些人错过便是一生。
而今不经意间相逢此地,看到她在别人的怀里笑靥如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让他觉得很是苦涩。再见这张脸,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无法割舍自己的情感,明明知道她是陆游的人,使他依然愿意不停的来别院,只为远远观望一眼,只此一眼今生足矣。如果事态这样发展下去,也只能将唐婉深埋于心了,朋友妻不可欺,他坚持道德底线,绝不会有越轨行为举止。只是世事无常,人生难免风云突变。陆母的闻讯赶来,让暴风雨愈演愈烈,最终导致了唐陆彻底分道扬镳。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流言蜚语传进陆府,别院的一对恩爱男女,终究瞒不过狡黠的陆母。那日她听说陆游晚上要到别院去私会唐婉,她怒气冲冲赶去了别院。门口等待的唐婉听见远处的脚步声,她以为是陆游来了,高兴道:“郎君我备了上好的信阳毛尖,现在品尝正是口味最佳。”一个声音传来:“谁是你郎君呢?你怎么这样不要脸?唐家怎么能教养出你这样一个不知礼数,不顾礼义廉耻的东西?”她对着唐婉遍破口大骂,而柔弱的唐婉一脸茫然,毫无反抗之力,她只有默默垂泪。记不清几个月了,只有陆母几次三番过来怒骂羞辱,而陆游毫无音信。等待的日子枯焦漫长,心岸开始荒芜死寂。她开始有了不详的预感,那日陆母大摇大摆而来,她得意洋洋道“游儿新娶王家女儿不到两个月就有孕在身,七个月后将喜得麟儿,我们陆家香火有继,以后定是子嗣绵延不绝”。说完她得意洋洋的看着唐婉,而她听后万念俱灰,只看见陆母在不停的说,而自己眼前一片漆黑。许久陆游不知什么出现在她眼前,他满脸愧疚说:“婉儿听我说,我也是逼不得已,你体谅一下我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的心里只有你,永远不会容得下别人的。”她眼神涣散目光空洞,气若游丝对陆游说:“你回去吧,以后再也不要找我了,都这个份上了,咱们听之由命吧。”不知什么天空下起了大雨,她浑然不觉说完便跑进滂沱大雨中,她一步一趔趄,最后无力前行跪在水洼里,泪水混着雨水,模糊了眼前,陆母的话像钢刀,刀刀插入心扉,让她肝肠寸断。而陆游就这样被下人押回了陆府,他无法顾及雨中的唐婉。不知听谁说了陆母的大吵大闹,闻讯而来的赵世程后面飞奔而来,他看着全身湿透的唐婉,内心一阵痉挛,一把搂唐婉入怀,“便是全世界都抛弃你,我也不会放弃你,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一直守护你到老。我这辈子只想娶你这个女人回家,除了你我不会再娶任何女人,只要你愿意,我这就找媒婆去你家提亲。”唐婉凄绝的看着他:“你是皇甲贵胄,岂有娶别人下堂妻的道理,赵公子无需安慰我。”赵世程决然道:“我可以放弃身份放弃地位放弃荣华富贵,你可愿随我归隐田园,粗茶淡饭果腹。”唐婉看着他凄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