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酝警惕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搓手的那位将军。她从上到下地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憨憨的将领，下意识揣测着他的来意。
总不能是怀疑我，来抓我的吧？怎么不开口说话呢？
苏九酝搭着茶杯上的手指有些焦虑地摩挲着杯沿。
“苏小姐，我来是，希望可以向你买入些粮食，但是，我们现在的军饷并不是很充裕，希望苏小姐的要价可以不要太高。”终于，在两人之间快被尴尬完全笼罩时，那位将军磕磕巴巴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苏九酝一听，噗嗤笑出了声。这可是许久以来遇到的第一件让她开怀大笑的事情。她将头侧到一边，抬起手臂挡住自己喜笑颜开的脸，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轻颤着。
笑得太过用力了，她的气息越来越混乱。苏九酝实在是笑不动了，只好扶在桌边，大力喘息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眼前的那位将军似乎更加局促了，他的身形更加挺拔，表情也更加僵硬，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们最多只能接受比市价高两成的价格，再高真的支付不起了。”他还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将军您贵姓是？”苏九酝的嘴角根本下不去，她用指尖蘸点着自己眼角不断渗出的泪水。
“啊，我姓徐。”徐将军窘迫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后，一脸期冀地看向她。
“徐将军呀，是袁副将让你来找我的吧。”苏九酝起身给他倒了杯茶，将茶杯往前推了几寸，示意徐将军喝点。
徐将军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用手背随意擦了擦嘴，连连点头：“是啊，小袁说你备的粮食多。”
“价格也高？”苏九酝的眉梢轻挑。
徐将军尴尬地抿了抿嘴，斟酌着开口：“没，没，是，是我猜的。”
“那我可以问一下军粮为什么短缺吗？是预计错误吗？”苏九酝装作一副要谈判的模样，也端正了自己的坐姿。
没想到袁副将也会捉弄人啊，也没想到真的有人会被捉弄成功。但凡多找两个人问问，就不会这样了。
苏九酝努力咬着嘴内又忍不住上扬的肉。
徐将军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迟疑了许久，才开口：“是，是啊，没想到会打败仗。”
苏九酝看着他的表情，心中突然一疙瘩：不太对劲啊，好像不是普通的筹集军粮。徐将军这个理由虽然看起来合适，但是我提前了解过怀西的粮食储备比怀东多，才会选择来怀东的。怀东的粮食尚且短时间内都没有任何问题，怀西怎么会粮食短缺呢？
苏九酝将手搭在桌上，身体略微前倾，嘴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那徐将军就是可以接受比市场价高两成的价格啦？”
她的手拨动着自己的衣襟，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藏着的那张纸。
苏州投毒！是为了断粮吗。七月正是收成的时间。他们真的做到了全城投毒吗？那只能是水源投毒了吧。
她将自己的手下垂到桌子下，紧紧攥起。
很好，快乐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可以再降一些吗苏小姐，要不只多一成？”徐将军挣扎半天，还是选择再压一些价。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苏九酝拖延着时间，在脑海中推演着局势。
既然投毒成功，那就是合作没有破裂。皇帝到底要干什么！怀西和怀东难道也不要了？这不是昏君吗？也不知道怀西那边具体的情况如何，而且，小白也在那边啊。
可是我去了能干什么？甚至还让自己陷入更大的困境。如果被苏羽他们知道，只会再臭骂我一顿。
还是再顺着自己的心意走一次？
苏九酝心里也拿不稳，她端详着徐将军，喃喃开口：“如果徐将军愿意将我也带去怀西，我愿意将现在手边可以联系上的粮食都赠予你们。”
她垂下的手，紧张地揪着自己腰侧的肉。
如果徐将军拒绝了，就打消这个念头，一定打消。
“苏小姐，你要知道怀西和怀东不一样，那里已经发生了战争，之后也会发生战争。”徐将军脸上的局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峻的表情。
“徐将军也知道我呆在军营的原因吧。而且随着战场的转移，怀西的军营会比怀东更安全吧。”苏九酝还是有些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那是在没有被攻破前。”徐将军语气生硬。
“徐将军这么没有自信吗？”
“这不是没有自信，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而且军营只是多了士兵，死士的闯入不一定可以拦住。”
“徐将军你知道我雇佣了多少医师吗？呆在怀东，可是浪费了。”苏九酝继续加大自己的赌注。
“苏小姐，这……”
听着徐将军开头不太对的语气，苏九酝连忙打断：“如果我去到怀西，你们不需要专门对我负责，就和现在一样，放任我自由就好。如果徐将军同意，起码五万斛粮食可以安全运到怀西，再加上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