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明十三年,夜,大雨滂沱,地上的积水掺杂着泥沙被飞疾的马蹄溅起,一群身披蓑衣,腰别银剑的黑衣人正马不停蹄地向云都以南的岘州赶去。
正值午夜,黑衣人抵达裴府。
一打更人路过,看到一群黑衣人正围堵在裴府门口,慌乱之下发出了声,随即连滚带爬地逃走,却被一箭射穿心脏,倒在了血泊中。
府内正在巡视的管家听见动静后突感不妙,急忙跑向主院。
主院。
管家叩门,家主裴劼听见阵阵叩门声后,匆忙穿衣开门,“发生了何事,竟如此慌张?”
“家主,您快带着小姐离开此处吧……”
还没说完,远处便传来刀剑声,裴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我要先把绪儿救出来!”
“家主,我同您一起!”说着管家便将另一把剑递给裴劼,二人一路杀到西别院。
此时的西别院正被熊熊烈火围绕着,裴劼见状欲冲进去,管家急忙拉住裴劼,“家主,我进去将小姐救出来!”
话音刚落,管家便冲了进去。
裴劼欲拉住管家,却还是迟了一步,担忧地站在原地。
管家用湿布捂住口鼻,四处寻找着,“小姐!小姐!小姐!”
这时一把剑架在了管家的后颈处,管家向一旁看去,只见黑衣人一手持剑,一手捂住裴楚绪的嘴。
裴楚绪满眼通红地挣扎着,无助地望向管家。火光灼烧着管家的脸庞,汗水不断流下,随即管家的剑劈向黑衣人,裴楚绪趁机跑向一边。
“小姐,你快走!别管我!”管家被黑衣人打倒在地,吐出一滩血,见黑衣人正逼向裴楚绪,便死死抓住黑衣人。
“辛叔!”突然一只手将裴楚绪拉走,裴楚绪看向管家的最后一眼,黑衣人举起剑刺向管家的后颈。
“嘘,别出声,是爹。”裴楚绪被泪水浸湿的眼睛猛然睁开,黑夜里透过月光看向裴劼的脸,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紧紧抱住裴劼,“爹……”
裴劼心疼地安抚着裴楚绪,“绪儿,现在爹要托付给你一件事情……”
“爹……”裴楚绪不愿。
“此事关系我盛云王朝的江山社稷,百姓安康。你务必要谨记在心……”裴劼哽咽道。
“片刻后,爹会护你从小花园的狗洞逃出去,你出去后切记要先换身男装,然后出城向北去,至云都敬王府。这块玉佩你拿好,出示玉佩,敬王殿下便会知道你的身份。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裴家女,而是敬王府的人。记住了吗?”裴劼叮嘱道。
“爹,我们一起走……”裴楚绪看着裴劼坚决的眼神,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紧握住手里的玉佩,泪水不断滴落在玉佩上,强忍着心中悲痛低下了头。
还未等裴楚绪回过神,裴劼便跳出马厩和黑衣人厮杀了起来。
雨水穿过棚顶滴落在裴楚绪的脸上,裴楚绪透过缝隙目睹着这一切,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泪水混着雨水滑落。
“绪儿,快走!”裴劼拉着裴楚绪向小花园奔去。
小花园。
几个黑衣人正巡视着,裴劼和裴楚绪靠着墙等待着,“爹,你的手……”裴楚绪看着裴劼手上不断涌出的鲜血,拿出丝娟为裴劼包扎。
“谁?谁在那里!”黑衣人发现了裴劼,裴劼立即飞身上前砍向黑衣人。
裴楚绪捂住嘴巴蹲在角落,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渐渐,刀剑声停了下来,裴楚绪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走了出来。
“绪儿,快!”裴劼一把拉过裴楚绪,裴楚绪跪倒在地向裴劼叩头后便钻进狗洞,“快走!”
裴楚绪艰难地爬出府外后,只听了一句“好好活下去”,便飞奔向城门。
大雨中,裴楚绪强忍着哭声,任凭风雨迎面吹打着脸。在空无一人的小巷里一路狂奔,耳边回荡着父亲的最后一句话“好好活下去”。
路过一户人家时,裴楚绪取走了一套男装,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首饰都放在了桌上。
“出了城,向北去,至云都敬王府。”
终于出了城,裴楚绪看着地上的马蹄印,虽被雨水冲刷掉了一部分,但还是可以看出凹陷颇深,应是战马留下的痕迹。
裴楚绪顿了下,随即向一旁的小径跑去。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裴楚绪也停了下来,筋疲力竭地瘫坐在地。
裴楚绪看了眼四周,见天快亮了,便立即换上男装,将自己的衣服藏在了西边的草丛里。回望来时的路,雨水已经将来时的痕迹冲刷得差不多。
此刻,裴楚绪终于松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一夜之间满门被杀,那些黑衣人究竟是受何人调遣?这些黑衣人的银剑是军器,骑的又是战马,会是军中人士吗?父亲为何让我去敬王府,前方等待她的又是什么?
想到这,裴楚绪的脑海中突然出现刀剑相杀的场景,顿时头痛欲裂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