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
封霁敏锐地抓住一点——她与封琰就不用避嫌了?
两人虽已得赐婚,听说即将商定婚期,或许就在年初,但只要没又正式成亲,也该避嫌的。
但他那个侄儿怕是没有这种自觉,不知有没有带歪了林晚棠。
他有些头疼,但现在不是细问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说服她不住昭锦殿。
他想了想,道:“这里过于简陋。”
林晚棠反应极快:“简陋是因为从前没人住。”
封霁:“……”
他没她那么多理由可讲,最后只道:“不行,明日再带你挑,或者回燕城住王府。”
他收起药膏,见林晚棠还想辩驳什么,赶在她开口前,嘱咐她早些歇息,出门时还顺便把门关紧了。
他没有立即回房歇息,而是去了书房。
大晋和北辽这几年虽剑拔弩张,但少有大规模的交战,更多是互相试探,伺机而动,小战不断,互相渗透细作,玩阴的。
这是北辽目前执掌大权的二皇子的风格。
封霁虽然都不怕,但更喜欢直接些,与夏秋两季主动进攻,将辽人打得不能还手,冬季战场便能安分一段时间,士兵也能少受些寒苦,养精蓄锐。
但这样的休战期,也是北辽最喜欢玩阴招的时候。
他不仅要在休战期好好打磨兵力,还要与北辽下一盘暗棋。
三更天,他方从书房出来后,先去了净室洗漱,才回房歇息。
时辰太晚,他懒得点灯,室内的一切他都熟悉得很,摸黑也能顺畅无阻地上榻。
就在这时,他忽觉不对。
“林晚棠!”
他习武多年,功力深厚,尤其是如此寂静的夜里,屋内本该除了他没有旁人,只要有人,他在进入屋内的一瞬,便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但林晚棠故意屏息了。
直到他上了榻,才发觉被蒙在被中的另一颗跳动的心脏,还有隐隐约约的熟悉气味,那是他刚为她涂的膏药香。
此时林晚棠亦屏息到了极限,被发现了,索性放开来大口呼吸。
但不说话。
封霁此时亦凌乱得很,下榻去点亮灯盏,手执灯盏站到床边。
林晚棠身上裹着他的被子,里面看起来只穿着中衣。
封霁是男子,又是习武之人,天生体热,冬季盖的被子亦不会太厚。
同样一张被子,林晚棠却需要从头裹到脚,把自己裹成一颗粽子,才能御寒。
露出来一张巴掌大的脸蛋,一脸惊惶,眼泪还在啪嗒啪嗒地掉,再仔细一看,被角都湿透了,也不知哭了多久。
封霁临到嘴边的训斥的话,生生被她糊满脸的泪水堵了回去,怒火也被一并浇灭,只有急促的呼吸声,昭示着他刚发现她时,有多惊讶和生气。
呆立半晌,他无奈叹气,问:“怎么了,哭得这般厉害?”
林晚棠呜呜咽咽道:“我梦见霍骁把我钉在牢里脏兮兮的墙上,拿鞭子抽我。”
离团翠山不远的玄武营,连夜熟悉手下将士兵马的霍骁重重打了个喷嚏。
封霁:“那人是混入军营的细作,数日前发现自己一直是暴露的,狗急跳墙下毒,险些害死上百将士,你说他该不该?”
林晚棠哭到虚弱,小声道:“该,但如果你不来,那个霍骁真会这么对我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除了对手是北辽时,封霁其他时候都正直到古板的程度,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得力下属蒙受不白之冤。
他道:“我的错,是我误以为你是细作,才那般授意他,但不会真的动手,他只是吓一吓你。”
林晚棠惊讶地微微睁大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眼中情绪由伤心害怕瞬间转至愤怒,质问道:“你怎么能没认出我,还把我当细作?!”
“我的错,眼瘸了。”封霁无从争辩,且她当他是封琰,只会越解释越乱,索性认错。
林晚棠立即顺着杆子爬,“光认错没用,你不能赶我回去,我还是害怕。”
封霁今日,尤其是今夜,是真的累极了,终于忍无可忍……决定彻底忍气吞声,由着她去。
他从柜子里翻出两床被子,一张席子。
一床扔给不够盖的林晚棠。
自己在地上铺了席子,吹灭灯盏,盖上被子,睡了。
黑暗中,林晚棠盖好两张被子,摸着其中一张湿乎乎的被角,心道,不愧是回忆了五遍前世死前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