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墨客最易伤感的便是落花流水,春光易逝之景。然而在京都许多人的共识是,浮华舫便是天上人间,春花秋月夏风冬雪,四时之景都可在此处寻到,前提是只要你有足够的钱。
浮华舫与普通的寻欢之地不同,顾名思义,浮华舫是画舫,而且是一系列各具特色的巨大画舫群。这里共分七重天,依据身份地位的不同而严格选择登舫顾客,稀松平常的散客或是只有几个小钱的商人,只准登入最小最朴素的第一重天,饶是如此,舫内的景象也足以让他们大开眼界,仅有一夜的经历甚至能成为终其一生魂牵梦萦的“桃花源”。传闻中的第七重天则从未听说有人被准许登舫,成为不少闲人乐于称道的幻想之地。
楚良玉年轻时曾经背着府中的各人来过一次浮华舫,但因为没有人引荐,只登上了第三重天,记得是叫做紫微府。舫中犹如仙境,行走往来的姑娘姿色万千如天上仙子,甚至还有唇红齿白的年轻郎君,那是为了有特殊爱好的客人准备的。
除了寻欢作乐,舫上还设赌场,擂台,拍卖会……只要是人能想到的,无所不有,无所不能。登舫之后,往往沉溺于此,不知日夜。
令狐怀刑领着她的手,立于京都郊外的一处码头。此处隐秘,他们七拐八拐绕了许多路才来到。
楚良玉不解,“浮华舫我也曾来过一次,但未曾听闻要绕此远路,费这般九牛二虎之力成能来到呀?”
令狐怀刑淡淡笑道,“那自然不同,毕竟我这次带你来的是第六重天。”
“第六重天?”
“浮华舫的第六重画舫唤为黄金阙,第七重画舫唤为白玉京,这两处地方,若只有财力是远远不够的,除非有人引荐,否则不可能找到登舫的门路。”
“以我的能力还无法带你登上白玉京,不过第六重天也足够了……来了。”令狐怀刑摇摇扇子,似是极为高兴地眺见了什么。
远处一支巨大的画舫如幽灵般出现在天际。
浮华舫画舫群会在日落之后出现在环京都的大河上,接到登舫之客后终夜行驶,到天亮之时再靠岸。是幽灵鬼域,或是人间仙境,还需要自己定夺了。
有一女子倚在画舫上笑看他们,停靠之后未多说一句话,好像心领神会一般自然而然地前来引他们登舫。
她笑盈盈,还未走近时便看出是个惊为天人的美人。楚良玉看清她穿绀紫色暗纹的罗裙,外罩浅菊色的薄纱披帛,眉目之间细细看去竟然颇似狐狸,不大看得清年岁,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气质。
狐脸夫人一双手极为熟稔地攀上了令狐怀刑的臂弯,引他二人向里走去。令狐怀刑华贵逼人,而狐脸夫人则是人间尤物,两者并肩而行看起来般配得很。
登舫之后,并不是如名字“黄金阙”给人印象一般的金碧辉煌,而是以坚实的紫檀木为材,显露出清雅古朴之意,处处以白色蝉翼纱或是珠帘隔开。其中布置陈列,她虽然不明所以,但觉隐隐有种和谐之意,且壁上所列画作,她也觉得和皇宫中的画作手笔相似。
“蕉客,请上座。”狐脸夫人道。
“蕉客?”
狐脸夫人娇笑着扔来一个媚眼。若是换做外面的男子们,受她这一眼恐怕当即连都魂都会飞了。
令狐怀刑懒洋洋解释道,“浮华舫的后几重天里,一般大批称客人为蕉客,取得是蕉鹿之梦的故事,意在提醒客人们在浮华舫的一切无论有多美好,都终究是黄粱一梦。”说着他打一个哈欠,“浮华舫只有晚上才开,一开就是通宵,就是这点不好,挤占我宝贵的睡眠时间。”
待那狐脸夫人退下,楚良玉问,“那女子看起来与其他人大为不同,而且与你这么相熟,是什么人呀?”
令狐怀刑撷起桌上的一颗葡萄,一边嚼着一边口齿模糊地说,“那个狐脸美人是吧?她就是黄金阙里管事的主人,至于名字等等其他信息,没有人知道。她和浮华舫的其他人一样,都属于神秘人物。”
他们所处是临窗的一间雅阁,此时才发现他们应该在二楼,大厅正中央被围栏围起,可以从围栏后一览无余地望见一楼大厅。
“看好那边,等下有好戏看。”
不多时,楼下一阵喧哗。
楚良玉好奇地探头看去。以淡红色纱幔隔开一方赌桌,一群人乌乌压压成一团,如争食的灰雀。欢喜怒骂之声不绝于耳。
忽而听得有人大呼一声,“这!这怎么可能?”随后竟然晕倒直直向后倒去,周边的人也不在意,叫骂着一脚将他踢出人群。
“滚,输了就是输了,本少爷今天手气好的很,别来挡本少爷的生财之道!”
就在这一刹那间,围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出现的缺口中,楚良玉看到一个红色衣装的女子侧坐于赌桌中央。
她面若春花,脸上戴半截黑色面具,露出的挑眉艳丽万端,红裙更衬得她娇艳如火,此刻正看着他晕倒的一幕笑得花枝乱颤,道,“哈哈哈哈,竟然口口声声生财之道,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