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舀着粥突然说道,又指这门前,“姐姐离开没两日我就见他鬼鬼祟祟来门前。”
司楠瑾顺稚幼的指尖转头,瞥到同往的梅姨。她没有把承安摘出去的想法,任他开口。
“我还以为又要来偷东西正打算赶他走。谁知道他左右相望见没人一把扯掉门前的符箓。急匆匆就跑了,都没进院子。”
“承安。不要胡传。”梅姨又稍稍训责了几句转而解释,“赵娘子命苦,夫君早亡,独有的儿子也在几年前被蛇咬只得弃腿求生。她家中清贫,逐年来把她身体压垮了。”
她抬眼望门前,许是城南的方向,“她续命的汤药不少钱。儿子担忧母亲,不过是拿去些烂菜糕点,随他了。”
“前两日,赵娘子的尸身也裹上了草席…”
“也?”
“我知道!”
“那日我正从先生那里回来,正饿时柳安哥哥塞给我两个包子。途径河道那边,发现了快飘到岸边的小瘸子。”
“他涨的好大。”承安说着,还用着手比划。
小孩子对生死好像没什么概念,承安的脸上看不出恐惧。
“赵娘子此后了无生机,日夜对隅自泣。前日晚间竟还在街道晃荡,第二日便怎么也找不到完整的尸身。只能把余下的东西裹了草席。”
“梅姨,现下只要见不到那些东西,便不会攻击人?”司楠瑾听到了想要的重点,疑惑却更深了。
“应该是吧,”梅姨收拾碗盏,“除了赵娘子,还不曾有别的死伤,”端着出门。
深秋的天,凉意愈发的明显。白露结成的霜点点融落,晨晖和暖。司楠瑾靠坐在屋内,光一束束烘在她身,生出秋日的懒散。承安端坐桌前,手上还捧着本大家之作。
“承安,这两日功课如何啦?”司楠瑾转笑问他。本是想打听一下他入瘴的,怕是小孩子自己也分不清。
“夫子说,先要我把欠了两日的功课补起来。”小小年岁竟也学会叹气,但毕竟是小孩子,结不出什么愁绪来。
“承安,你瞧。”她指节绕住线,摇着晃了晃,起身走到承安面前。蹲下,摊开小小的掌心,放上靛青色的福袋。
上面像是写上去的“平安符”三字,虽是墨色却似在熠熠生光。
“姐姐。”他似是颇无奈,“子不语,怪力乱神。”
“可你明明见到了,不是吗?”
承安根骨资质绝对上佳,这样的鲜果最是吸引那些魔了。虽说不知道为何,竟只是留下了瘴气。
“姐姐,那只是梦。”
“姐姐这个啊,只是助眠的。帮你除梦魇罢了。”
还没交待几句,院门轰铛作响。一群人的声音隔这门喊闹起来,听不清具体。
梅姨已经开了门,亭长带着人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等司楠瑾牵着小手迈过浅浅的门槛时,亭长已然咚一声跪在土上,随即一声声跪满了院子。
“呀,你们可得当心我的菜呀。”梅姨蹙眉焦急着朝边上瞧瞧,“跪我做什么呀?”
“阿梅啊,你自从来了这里,大家伙对你也称得上不错吧。”亭长低着头,又磕头,“求你救救我们啊。”
“柳安不在?”司楠瑾大概看了圈,全镇几乎是每家来个代表。
“姐姐,听说柳夫人咳疾又重了,客栈关门几天了。柳甲都去云汉找大夫了。”承安小声解释。
司楠瑾点头。听着大家伙说的,不由得轻颦。
他们是见那些东西少有进过梅姨院子的。自从院门新修后便不再有东西进入。想是梅姨有什么办法,求着她救救大家。
临走前,她确实留下来驱邪的符箓。但是被撕了下来,上面本来就没留下什么法力。梅姨的院子曾被闯进过,院门新修好后便留了符箓。
但是,明明同样的情况下,之后却不再进入了?
只有一点,瘴气。
原以为是承安招惹或说招染上了那些东西的魔气成了瘴气。它们在恐惧这间院子,不会是她途留的微薄真气,便只能是那瘴气缘自上位者的魔气。
是有东西招惹来了这些低级魔兽。
可是承安,能招惹到什么人?镇子里的?还是冲着他一身仙根而来?
…都很荒谬。
等回过神,眼中依是黑压压一片。只愣神盯着一处看不全。那些人似是把命都压在了梅姨身上,怎么拉都不起作用。梅姨力气又不大,她说实话怎么会有人信。他们只认他们想信的。
她急得直转。
“我可以斩杀那些魔物。”司楠瑾出声,为证明所言非虚,稍使真气使得剑身悬空。
“只是夜间。大家能否挤挤,尽量这块三四间院子里待着。至黎明,魔必除,自然也就可回去了。”她拔高了音量,收回剑,淡淡瞥了几眼跪下几人。
他们跪拜,喊着仙人下凡,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