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兹怎会在此时下决战战帖,事出突然,恐防有诈。”
“有诈又怎么样,奶奶的,难道我们还怕这些王八蛋!”
“胡兹狡黠,向来是偷袭居多,此次居然特地遣人送来战帖,确实不可不防。”
“上次咱们就遭了胡兹暗算,此次居然还有脸来下战帖,咱们就算不理它,也不算失了大国风度。”
“蛮国都下了战帖了,难道还能视而不见?若是不应战,还道我郭家军怕了那小小蛮人!”
“怕他们?胡兹小儿,有何可惧?”
齐国军帐之内,几位甲胄加身的将士正在激烈地争论着胡兹昨日遣使来郭家军送战帖的事情。一提起胡兹,想起它出手暗算定襄侯的事情,他们气就不打一处来,愤怒得脸红脖子粗的,恨不得即刻将胡兹军队海扁一顿,可仍有几位向来小心的,指出胡兹居心的可疑。
“蛮人敢重伤侯爷,我们可要多给它们点颜色瞧瞧。”前锋将李义愤道。李义本是木山大营副将,此次战事紧急,也便随郭钰出征北境。他话一出口,便觉不妥,赶紧住了嘴。
郭钰本在低头细看对垒沙盘,这时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说道:“各位都是军中的中流砥柱,知道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现在关着帐门,倒是无伤大雅,可若是传到帐外去,怕是要酿成祸患的。”
李义赶紧请罪:“主帅,是卑职失言了。”
定襄侯郭青重伤回京乃是机密之中的机密,岂是能随便宣之于口的。见李义已意识到了失言之误,郭钰也不多加责怪,只是轻轻颔首,又对众将道:“如今入冬了,北境的气候向来恶劣,若是再拖延下去,到冰雪厚积的时候,我方就要从攻势转为守势,两军的对峙便又要无限期的拖延下去,最后空耗国力,两败俱伤。”
自齐国和胡兹大举开战以来,齐国加大了北境的驻军数量,将原本留驻在京郊木山的郭家军北调了大半。北境环境恶劣,产物仅能自足,无法负担如此庞大的驻军耗费,物资便只能从南方运入。物资自南向北运送,路途遥远,路程艰难,途中消耗颇费。等到冰雪覆盖之时,粮道阻隔,怕是粮草的供给会成问题,现下确实是到了只能进,不能退之时了。
“况且京城催报来得密,若是不能尽快一举击败胡兹,怕是难跟圣上交代。”想到一封又一封的加急催报,陈副将就忧心忡忡。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刘参军自老侯爷时便服役于郭家军,最是老成持重,此刻犹疑道,“虽说现下可以一战,但却没到不战不可的程度,胡兹如此挑衅,一反常态,我方更应多加小心。”
王副将认为刘参军说得颇为有理,接道:“刘参军说的有理,我军虽不畏战,但也不好贸然应战,以免中了圈套,得不偿失。至于京中,郭家军忠勇之心青天可鉴,圣上定是知晓的。况且,就算有什么,皇后娘娘也会为咱们说话。”王副将一家上下三代服役于郭家军,与定襄侯家关系亲厚,说话没什么顾忌。
各位资历丰富的老将们在帅帐中就是该接下战书应战,还是该择机而战,争论不休,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谁也无法说服谁。
“战!”郭钰清咳一声,将手中帅印扣到案上,一锤定音。
主帅发话,其他将领们便也停止了争论,一双双眼睛都齐刷刷地向郭钰看去。
“我郭家军驻守北境多年,与胡兹不知打了多少交道,大大小小上千场仗,对胡兹何曾有过畏惧之心!若是因一次中计遇伏,就畏缩不前,将士们会怎么想?行军打仗,最重要的是士气,若不能一鼓作气迎敌而上,则势必再而衰,三而竭,再想挽回就难了。”说至此处,郭钰话锋一转道,“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此次胡兹辅宰亲征,想必所图不小,断不可掉以轻心,我军必得好好部署一番。”
定襄侯众目睽睽下受伤,无从遮掩。郭钰对外只道郭青受的是轻伤,于军帐内休养,绝口不提郭青回京的事宜。可他也心知定襄侯受重伤回京的消息封锁不了多久,郭青行军向来身先士卒,长期不现身的话,难免惹人怀疑。若是定襄侯回京的消息泄露,军中信心大失,军情危矣,所以与胡兹一战宜快不宜慢,决战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主帅,此次决战,请仍由我打先锋。”前锋将李义跨步上前,请缨出战。
“嗯。”郭钰微笑点头,李义作为木山大营副将跟随在他左右多年,自然不疑李义的能力,答道,“便由李将军同我一起先锋出战。”
郭钰话一出口,满堂皆惊。众将对定襄侯受伤之事仍心有余悸,听到此次主帅又要亲自行军在前,纷纷摇头阻止。
刘参军率先道:“主帅,您的安危事关重大,岂能再轻易涉险,不如坐阵中军指挥,由李将军和陈副将领军先行。”
陈副将闻言,立即跨步上前应道:“卑职定当与李将军协力配合,力保无虞。”
李义亦劝道:“请主帅放心,卑职定当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王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