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江榛进宫向皇帝自荐。皇帝见到江榛这样,心里很高兴,可他也知道太子那边一定会加以阻挠,说:“朕很想让你为朝廷效力,只是你放浪许久,突然要委以重任只怕难以服众,不如先从小事做起。昨天守皇陵的凌绶上报说,皇陵那边的树木遭虫子啃咬严重,朕正为此事发愁,不如就由你来办。”
江榛略想了想,就应了下来。虽然是苦差事,可也不容轻视,毕竟是皇陵。只是,皇陵位置偏僻,每天来回所需的时间不少,每天怕是只能睡两个时辰了。
但,杏花巷就在誉王府和皇陵之间,要是歇在那里,方便许多。
齐姝会答应吗?江榛马上给了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
回到誉王府,江榛就开始着手皇陵虫害的事。他先是了解皇陵的主要树种,然后又问了受灾比较严重的树种和害虫的种类,以及之前治虫的方法。
第二天到了皇陵,他吓得脸色都白了——树上到处都是手指那么粗的、带有长长的触角的黄绿色毛虫。风一吹,那些没爬稳的毛虫就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然后四处蠕动,企图回到树上。
他一个金尊玉贵的皇子哪里见过这场面?小顺儿也吓着了,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凌绶见此,连忙以查看灭虫工具为由把江榛请到了供守陵人休憩办公的存恩堂。
茶端上来后,江榛看着里面漂浮的茶叶,不禁想到那些树叶,又不禁想到树叶间的那些毛虫,顿时觉得这茶难以下咽。
不过,这里本身也没有什么好茶,就算江榛没有刚刚的经历,也一样会觉得难以下咽。
凌绶连忙说:“下官俸禄微薄,实在没有好茶进奉王爷……”
江榛:“本王只是想到虫害,无心饮茶罢了。凌大人两袖清风,这茶只怕大人平时还舍不得喝吧?倒是本王辜负了。”
凌绶:“这虫子俗称‘洋辣子’,因为蛰人特别痛。皇陵这边杨树、榆树、枣树、杏树多,刚好都是这些虫子的最爱,所以年年都有些。往年都算能应付,今年不知道怎么了,特别多。”
江榛:“那你们都是怎么治的?”
凌绶:“只能打打那些掉下来的,而且,还得打伞——打了伞也得小心!一不小心掉个虫子粘了皮肤,能红肿一大片!因为皇陵这边人少,这虫子生得又快,所以治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成效。”
江榛发愁:“照这样下去,很快皇陵这边的树就会被啃光的。”
凌绶为难:“已经有些地方的树被啃光了……”
江榛:“去年到今春,这附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凌绶想了想,说:“去年冬里下了好几场大雪,今年开春又晚些,很多鸟没能熬过来。”
江榛皱起眉头,内心悲悯起来。
凌绶:“要是从外地买些鸟雀过来放飞……”
江榛摇摇头,说:“抓捕过程容易伤着这些鸟雀,且鸟雀之中有些好斗的,运输过程中只怕也会因为惊惧打斗折损不少。还是再想别的办法吧。”
凌绶又问:“那买鸡来吃虫怎么样?”
江榛听了很高兴,说:“这倒是个好主意!”可转念一想,又发愁:“太子连人都不肯多派给我,更不会拨款了。就算我肯自己掏钱,可他难免要用皇陵作文章,说些‘皇陵是祖宗之灵安置所在,鸡鸣声大,会惊扰祖宗之灵’的话。”
凌绶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一天过去了,也没商议出个好结果来。黄昏时分,江榛坐车回府,到了府里天色已经黑了,他又还要处理府里的事情,等休息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江榛累了一天,倒床就睡着了。可是,寅时他就又得起床了。
小顺儿看着江榛脸上的疲态,说:“王爷,不如拿两个软垫放车上,来回途中也好养养神。”
江榛点了点头。吃早饭时,小顺儿特意安排了不容易联想到毛毛虫的食物,江榛果然吃了不少。小顺儿还特地带了些参片,预备给江榛提神的。
一连几天,灭虫用的还是踩打的老法子,只不过,因为人多了些,虫子的数量确实有所减少。只是,这不是根治的方法。加上时不时地下起下雨,也影响了效率。
这天午后雨就开始下了。江榛在存恩堂里等了半天,雨还是没有停的意思。凌绶便说:“王爷,看这雨今天是干不了什么了,不如先回吧?”
江榛:“这也是没办法。”接着就吩咐人起驾回城。
没想到路上雨势变大,行进十分困难。见离杏花巷不远了,小顺儿便提议先去杏花巷避雨。
江榛犹豫了,要是吃了闭门羹,比当落汤鸡还难受。
小顺儿看出江榛的犹豫,就说:“王妃应该不会这么无情吧?要不,奴才先去说一声,也好让绘月姐姐帮着说情?”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江榛答应了。小顺儿连忙骑马前往杏花巷。
一下马,小顺儿因为跑的急,被湿重的裤腿绊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