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我几乎每隔几日便会被招去陪着公主上观星台学习观星和伴读,晚上我还会化作猫陪着她,听着她诉说他心中的苦闷。我倒是学会了不少的政事,观星术,还有一些女孩子要学的女红刺绣,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这倒是让我成长了不少。
“小黑……”这个是锦绣公主给我起的名字,“你知道吗,焱国虽然罢战了,求和的文书也到了,但是求亲的文书也随之而来……”她揉揉我的耳朵,叹气说道,“焱国同意赔款割地,但是为了两国的长久安宁,自然也是要和亲的,长公主姐姐早已远嫁,两个夭折的姐姐,现在就只有我还能够用来和亲……我……我不想……”
话没说完,那断了线的珠子就滴滴答答落在我的头上,我抖抖脑袋,很多事情似乎也就想明白了。她不想远嫁,心中人似乎不是焱国的某位王子,而平时总是想要各种人陪着,难道是因为孤独?
我很想开口问她究竟会嫁给谁,或者心中人是谁,即便是最后的最后,也能够告别才是啊。只是白天她从不会跟我谈及此事,晚上我是猫身又不便与她说话。只是终有一日,我接到了淼王的谕旨,说是让我作为和亲将军,带领着和亲的队伍前去焱国和亲,那前去和亲的便是锦绣公主。
当时接旨的时候,我仰视着淼王,低声说:“陛下,公主不是您最亲最爱的一位女儿吗?为何……为何……”我自然知道这话不该问出口,但日日听着锦绣与我哭诉,我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淼王似乎也没想到一向低调沉稳的我竟会问出这种话,先是一愣,而后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厉声说道:“银侍卫,大胆!怎敢质问朕!”
我听出了他厉声中参杂着别的情绪,微微低头,抬眼看着他,连忙跪下。
良久,殿中似乎只剩下了我两人,安静的连过往的风都似乎有些刺耳,他才缓缓地说道:“银侍卫,莫要跪着了,有话好好说,你且起来!”
我作揖起身,看向他,那中年额男人似乎没了生气一般,淡淡的说:“世上又有哪个父母想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远离呢?锦绣长得酷似朕故去的王后……你觉得,朕能舍得吗?只是自古帝王家中的女子,从小享受着常人所不能及的荣华富贵,那自然便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之重!银侍卫,朕虽然生气……其实还是在气自己的无能,不然又怎么可能最后还是要将锦绣亲手送走呢?当年我的各个姊妹也都是这般离我而去……唉……是我无能,无能啊!”
他掩面,我却不知如何是好,也许憋了这么久,他也是终于有个能够吐出苦水的地方。
“陛下……莫要太过难过,毕竟公主天之骄女,会受到庇佑的!”
“嗯,朕自然亦是希望如此……银侍卫,锦绣前去焱国路途遥远,还望你能够理解朕为帝也是为父的一颗心……锦绣到了那边能够依靠了除了贴身的侍从再无其他,若是她真的……真的不舍你离开……你且在焱国多陪陪她,也当是淼国的亲人看着她嫁出去了……这女儿的心思,为父的自然是懂……只是……唉……”
“陛下,臣定当不负所望……保护好锦绣公主,为公主肝脑涂地!”
既然在淼国没有找到想找的人,那么就去焱国碰碰运气吧,能够陪着锦绣,也不见得是个坏事!
等到我回到观星台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泣不成声的锦绣公主,她也是多日来头一次如此在我人身的时候表露出了一丝丝的脆弱。
她周身就剩下一个贴身的丫鬟,并无其他人,几片花瓣落在她的发间,让人更觉得楚楚可怜。
“银侍卫,你可知道我有多值钱?”
“嗯?”我没听懂她话中的含义,抬眼看她。
她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观星台的远方,淡淡地说道:“我国和焱国打的难分上下,只是后来,鑫国垚国突然发难,于是我们只得平息战事,而后因焱国损失较大,实为战败,因此送来一位质子,同样的,我将嫁过去,表示两国和平的象征……你说,我是不是还挺值钱的?”
“质子?”莫名其妙的,不知为何,我就突然想到了那天救吴将军时,那双金色的亮点……难道,那是一对眸子?
“是啊,质子……虽不是太子,但却是焱国百年难遇的最聪明的一个王子,不到十岁,便已经能够通晓兵法,上阵杀敌了!”
“公主是说……这位质子……和我们在战场上遇到过?”
锦绣摇摇头,轻声说道:“这个……我并不清楚……只是知道这位质子是焱王极其疼爱的儿子……”
我不再接话,依旧陪着她。空气中一阵鸽子扑翅的声音打破安静,我扬手接住,原来是个信鸽。
“公主……这……”我心中有所疑虑。
“嗯,自从两国商议好以后,我便派人前去帮我探查一下焱国宫内的情况……以及,焱国太子的情况……不知这次送来的消息是好是坏……”
她接过我手中的小纸卷,舒展开,看罢,竟是被她攥住攥成了纸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