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杭宴息一直沉默。陈伊憋得心痒痒,走到一半,实在忍不住了,问他:“那簪子怎么了?”
杭宴息轻轻叹一声,盯着前方,提醒她:“你不要激动。”
“你放心,我保证不乱来,我开车可认真了。”
“你那个梦的最后,这一对簪子都在杨九娘手里,对不对?”
“嗯。”
为了确保答案完全正确,她又回想了一下,确定梦的结局:九娘和不休相携而去时,那一对簪子并排插在发髻上——簪子是不休家传的宝贝,阴差阳错地陪伴了她那么多年,九娘思想通透,肯定会珍惜它们的。
他没继续,她就再次强调:“她把它们当宝贝,这也算得上两人的定情信物。”
杭宴息垂头,转动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抬头说:“事情有点复杂,到家再说,好不好?”
“好。”
回到江景枫林,她锁好车,正要接着问,另一个邻居也将车开了进来,也朝电梯走,她只好继续忍着,按住电梯键等着邻居进来。
回家摘口罩,洗手,换衣服,全打理清楚了,她窝在沙发上,拍拍旁边的位置,娇声娇气喊:“老公……快来嘛!”
杭宴息甜蜜又无奈,挨着她坐好,这一次,拒绝让她坐上身——正事要紧,暂时不要起别的心思。
她挤不上来,就把头搭在他肩膀上,懒洋洋地靠着。
“我的梦里,杨九娘的故事并不算好。”
“啊?”她猛地弹坐起,焦急地追问,“他们不是离开京城,过普通老百姓日子去了吗?又有什么变故啊!”
他短话长说,从田叶讲起:“田叶跟着流民做过劫匪,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直到某天,他的同伙要伤害一个婴童,婴童的哭声唤醒了他的良知。他把同伙都杀尽了,再将孤苦无依的孩子送到庙里,并在佛祖面前忏悔了自己的罪行。婴童哭的时候,他就开悟了,之后的修行也是一路跃进。他的师傅……正如你所说,只是引路人。杨九娘杀了真龙天子,本来要遭天谴,是田叶帮着瞒天过海,平安度过这劫。”
“那梁鄏是个大垃圾,这样的皇帝,杀了他那是为民除害……”
“不,她还杀了梁邺。”
这……
她傻了眼,杭宴息接着解释前因后果:“梁鄏在位太过荒唐,国势衰败。梁邺登基后,面对重重困难,焦头烂额,有人建议启用国师,一为预测国事吉凶,二是在思想上能团结百姓。假国师混不过去,就把不休推了出来。梁邺派人去请,不休拒绝,武将以利刃相逼,误杀了他。当时九娘难产,不休不能影响她,独自面对这事,无声赴死。九娘知道他的死讯,悲恨交加,产下死胎。她存了死志,潜入宫中,刺杀了梁邺。”
陈伊泪流满面,任他帮自己擦拭,追问:“后来呢?”
“被禁卫军围攻,万箭穿心。她这罪孽太过,原本该轮入地狱道。不休的魂魄与她交缠,田叶做法,将两人过往遮掩,混进了人间道,重新投胎。九娘是纯阳金刚命,戾气太重,他抽了她的部分觉魂和神识,分别附在这簪子上。”
“这三魂七魄不完整,怎么活?”
“生魂是天性,由父精母血而来,有它,就有生存之念。有灵魂,就会思考、判断、学习等,他抽走的觉魂部分,只是让她不会再那样聪明、厉害。”
“那这个……”她指着桌上的盒子,突然生出恐惧,又急忙缩回手,藏在他胳膊下。
他把左手伸过去,牢牢地包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没了金刚杵,就没有法力。你心性善良,即便神识回归,也不会让你狂性大发的。”
陈伊暗忖:我还真想见识一下自己有多牛逼呢!但是不可以,万一变身不可逆,那就完蛋。就算金刚杵法力无边,威风凛凛,她也不要当糙汉子大金刚,只想当陈伊小可爱,只想做杭宴息的娇娇老婆。
“我是说,我戴上它,就会想起金刚使命什么的,对吗?不会像至尊宝那样,戴上金箍就必须丢下现在的人和事吧?”
“你已经卸任了。”
也对,好汉不提当年勇,何况是说出来会被人当妖孽的玄幻事。
陈伊彻底断了试戴的念头,转而问他:“所以你被拉到梦里,是田叶想让你看看我……就是这个金刚有多罪孽,有多恐怖吗?”
他沉默了。
陈伊嘟囔:“那又不是我干的。再说了,本来就是他们太过分,趁人家生孩子的时候,杀她老公,实在太可恶了,就该死。就算不是他亲手干的,谁让他动歪心思,又不会指派人,但凡他……这叫同谋,也是罪魁祸首,哼……”
杭宴息叹气,耐心解释给她听:“她恨,这在情理之中,只是时机不对。当时天下不太平,梁邺一死,国家大乱,受苦的是百姓。”
唉!好像是莽了一点,但她们不是她,一个好不容易获得幸福的人,一夕之间,失去所有,在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