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抬起头,看着杭宴息。
“你什么时候认识她?”
“2月15。”
“你为什么搬来这?”
“公务。”
“你不是本地人。”
“即将是。”
“你……会留在这?”
“当然。”
“你看起来不像是和她能同步的人,她喜欢玩,喜欢闹,喜欢……”
“我会向她学习。”
“你不怕迷失了自己?”
“顺应心声。做人又没有模子,不需要被条条框框锁死。怎么开心怎么做,没伤害到别人就可以。我向她靠拢,这让我开心、满足,那就没必要死守过去寡淡无味的自己。”
你夺走了我所爱,伤害到了我。可是,他再清楚不过,自己错过了两个最佳时机,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她。这种伤害,是他自找的,没资格去谴责面前这个表现完美的圣人,也不得不承认,在感情上,他的表现远远不及。
陆南昭想透彻了,站起来,居高临下地问:“你叫我来,就是想让我自惭形秽?”
“不,”杭宴息没有跟着站起,甚至没有抬头。他将手里的杯筊放下,看着它们,不紧不慢地说,“陈伊像太阳,和暖灿烂,你喜欢上她,这很正常。但你应该清楚,我和她两情相悦,我们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而你,已经出局,我没有必要再来踩一脚。在道人说的那些事上,我们的态度是一致的。不管那些是真是假,我都觉得我们应该和解。这辈子还很长,大家都有权利获得幸福。”
“你希望我早点放手?”
“当然,对你是好事,对我们来说,也有好处。”杭宴息不给他思考时间,点点杯筊,说,“你来试试,心中默念你最想达成的事,看老天怎么答复你。”
陆南昭不解,没有动作。
杭宴息拿起那对杯筊,身体往沙发上一靠,闭目,两秒后,随手扔出它们。
杯筊落在桌面上,一枚直接扑地,阴面朝上,一枚翻滚,阳面朝上:圣卦。
杭宴息睁眼,朝杯筊摊手,示意他来。
田真人说过这位是佛教信徒,而掷筊是田真人常弄的玩意。陆南昭明知道梦碎,也不是迷信的人,但此时此刻,他仍抱着残念,愿意搏个希望。
他捡起桌上的杯筊,捏住尖角,将它们抛高。
一前一后落地,但结果相同,都是阴面朝上。这是怒筊,神明不同意!
陆南昭不死心,捡起来再掷,结果还是一样。
第三次扔出的时候,杭宴息看着他,总结道:“不管是现实,还是信命理,都是这结果。”
陆南昭瞟一眼桌面,长出了一口气,藏起失望,沉重地说:“你放心,麻烦代我向她说声抱歉。”
杭宴息点头,站起来相送。
陈伊一听到关门声,急不可耐地冲出来。她看着往回走的他,小声问:“你帮他算了什么?”
她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只听到他提了命理,就以为他是在帮陆南昭算命。
“只是掷筊。”他笑着摇头,怕她没听明白,又解释了一句,“扔卦。”
他示意她一起坐下,然后捡起桌上的杯筊,从百宝箱里取了个小工具,清理着杯筊阳面的缝隙。
天呐,这是出老千吗?
陈伊震惊了,趴到桌上看。
他刮下来的东西是无色透明的,陈伊扭头看他,轻声问:“你是怎么想到的?”
“新闻,有人用这个组局赌博。”
“你怎么知道他愿意信这个?”
他笑笑,帮她拨开垂到前方的头发,反问:“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欺骗不好?”
“哈哈,我觉得这可太好了。不是都能随便忽悠他嘛,总算轮到我们了。”
杭宴息又笑,揽住她的腰,让半站着的她,坐到自己腿上。他丢开手里的工具,从她的衣摆下伸进去,轻轻抚着腰侧的肌肤,深情地问:“我们来试试吧?我感觉好多了。”
欸?
“不行,你还没回答刚才的问题呢。”
“好。我出现以前,他太自信,不愿意相信道人的话。现在完全失败了,他就会积极地去信,因为那个结果是偏向他的。”
陆南昭想去信了,就用他信的东西打败他!关键在于,男朋友居然用了这样的小心机,太出乎意料了。
陈伊拿起桌上的杯筊,抓在手里,她想掷一次,又心慌。
杭宴息看出来了,从她手里拿走它们,调了调手势,再掷出去。
一阴一阳,圣卦。
他把它们捡回来,再掷,还是圣卦。
这么容易的吗?
陈伊转回头看着他,等着他解释。
他说:“熟能生巧。”
他笑笑,又说:“陈切也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