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无相颂》——这是对她催眠效果最强的经文。
陈伊很想喊“我不听,我不听”,但她刚抗议了半句“我只是想”,就陷入了沉睡。
杭宴息看着终于安分的她,轻叹一声,随即又满足地笑起来,在她额头,鼻尖,嘴唇,各落下一吻。
他把她四下散开的头发整理好,搂着她的腰,紧紧地贴着她,闭上眼诵经哄自己入睡。
“杭宴息,杭宴息。”
四周是黑的,陈伊紧紧地贴着他。
他抬手,抚抚她头顶。
“我在,怎么了?”
“太硬了,我身上疼。”
她说完,发现有点歧义,连忙又解释:“床太硬了,我睡得身上疼。”
他放开手,扭到身后,将灯微微调亮,先自己坐起来,再抱她坐起,说:“去你那边睡吧。”
睡前光想着怎么勾他,她到这会才注意到他之前说的“收拾一下”是指什么。房间里的书和小佛像都不见了,墙上那副《不共》,被不透光的布遮盖。所有和修行有关的内容,全都看不到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却浑然不觉,走到她这一边,说:“你的鞋还在外面。”
这一次,是他主动伸手来抱。
陈伊贴上去,经过那副壁画时,她小声问:“杭宴息,你……以后会不会后悔?”
他腾出一只手,拉开门,同时回答:“不会,只后悔没有早点想明白。陈伊,我很开心,可能表达得不太准确,但我很肯定,现在的我,很快乐,很幸福。”
他的右手,悬空跳过臀部,落在她的大腿处,将有些下滑的她重新托回高处。
“我穿鞋。”
他将人抱到沙发那,等她穿好了,重新面对面抱起。
“我自己走吧,抱过去太辛苦了。”
“不行。”
他在她胸前扫过一眼,陈伊重新趴到他身上,如他的愿,让凸点的可能性完全清零。
他这样抱着她,让她想起小时候生病了,被妈妈抱着来回走动哄睡的感觉,暖心大过□□。她把脸贴上去,轻声说:“那我来开门。”
两人合作,效率高多了。
她这边的房间小,床也要小一些,不过1米5的床,睡两个人,还算宽裕,但她故意挤挤挤。
“杭宴息,你过来点,别掉下去了!”
“别闹,明天还要上班。”
对哦,她老实了,但暂时没睡意,小声问:“床这么软,你睡得习惯吗?”
他没答。
“要不,还是睡过去吧?”
“不用,我刚才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她翻身仰躺,将手指张开,翻转之后,穿过他的手指,让两人交叠的手,变成交握。
他很畅快地笑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妙的事,然后说:“暂时不能和你说,过两天吧,好不好?”
“好的。”陈伊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说也可以。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要将所有的事,都交代清楚。我信你,百分百地信任。”
“嗯,快睡吧。”他将她的手,带到嘴边,亲过,又送回原位,见她侧着头看着自己,就柔声诵起经来。
隔天早上,陈伊被闹钟吵醒,第一反应是摸身边,他不在,她翻身起来,快速换衣服洗漱,赶去B座。
他一听到门响就起身,两人相向而行。他走到她面前,先亲一下才说:“天亮了我才走的,你不用怕。”
他说这话的时候,董姨正好从厨房出来。
陈伊有种早恋被政教主任抓包的感觉,移了半步,躲在他身侧。
董姨面无表情地往门口走,她转身关门的时候,陈伊有注意到,她看自己的眼神十分复杂。
杭宴息牵着她往桌子这边走。
“面已经不烫了,可以直接吃。”
陈伊踮起脚,回亲了一下,再坐好吃早餐。
他拿来梳子和发饰,开始帮她扎玉兔头。
“我为什么是个卷毛佬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怨念。
他笑着说:“释迦摩尼也是卷发。这是好事,你注定要和别人不一样。”
“真的吗,怎么电视里的佛祖都是菠萝头?”
“那不是菠萝,是后来文化融合演变而成的肉髻。犍陀罗受古希腊文化影响,是最早开始雕刻释迦摩尼像的地方,早期的佛像,是波浪纹的卷发。他本人是雅利安人血统,卷发是符合事实的。”
“哈,我的头发要是不加工,就是大波浪。”
以前讨厌的自来卷,突然变得高大上了。
他笑笑,接着说:“我有工作上的事要处理,需要出去几个小时,在你下班前可以赶到。”
“我送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