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宴息,你可真好!”
她感慨完,又将头靠向椅背,仰头继续碎碎念:“原来扎针一点都不疼,一点都不可怕。中医好厉害啊!杭宴息,你觉得隔壁那房子,是周放萍家出的钱吗?我数过了,隔壁至少有五个男人,这房子不是她买的,所以她想卖给你,但是卖不了。你说这些男男女女,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不用他回应,继续絮絮叨叨:“我有个朋友,过得很不开心。当年那位追她,声势浩大,浪漫得不得了,是我们学校最大的新闻故事。大家都说美好得偶像剧一样,现在……她要离婚了。结婚第一年,那人精神出轨公司同事,背着她,日聊夜聊,无话不说。她发现后,大吵了一次,他们去找了什么婚姻咨询师,说是因为创业精神压力大的原因。两人又和好了,今年是第三年,这一次是实质性的出轨,一被发现就痛哭流涕说他知道错了,早就想回归,是女方纠缠不清。他求她再给机会,说他从来都只爱她。”
“感情和身体不应该是同步的吗,干干净净地面对爱的人,这不是最基本的原则吗?”
她说着说着,长叹了一声,然后回神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现在这么一想,我又觉得你的想法好像也不错,远离这些肮肮脏脏,心里清静。杭宴息,你念经给我听吧。我感觉我的心灵被污染了,需要纯净一下。”
她主动要求听经书,杭宴息很高兴,一边收拾,一边背经书给她听。
药瓶收好了,手洗好了,出来一看,果然,她又睡着了。
她蜷缩在椅子里,乖乖巧巧地浅呼吸,跟刚才那副暴跳的模样大相径庭。
不管怎么样,她的情绪化,本意是好的。至情至性的人,本来就是爱憎分明的。所以刚才他强行忍住了,没跟她讲那些息事宁人的道理。得罪了人就得罪吧,反正本来也不必往来。
他回房取了新送来的薄纱被,帮她盖上,在对面坐定,闭目诵经。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陈伊惊醒,摸手机的时候,眯着眼睛问他:“怎么了?”
他示意她先接电话。
“哦。”
陈伊看一眼手机,愁了,硬着头皮接通,抢先说:“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上头。”
“不要紧,你的脚伤怎么样了?”
“谢谢。我没事,朋友帮我擦了药,好多了。”
陆南昭沉默。
陈伊觉得有点尴尬,主动说:“刚才我没伤到你哪儿吧?对不起,那位是孕妇,我担心她出什么意外,一时情急,有点……”
“你和她是认识的吗?多劝劝她吧,这样闹,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应该及时去看医生。”
意见总算达成了一致。
陈伊松了口气,沮丧地说:“我也是劝她别……算了,那是她自己的事,我又管不着。陆南昭,我这还有事,先挂了。”
“好。”
陈伊挂断电话,刚要说话,发现杭宴息的手,指向了门。
陈伊龇着牙吸了口气,无声问:“他在那?”
杭宴息点头。
妈呀,不敢出去了,好尴尬的。
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好难熬。陈伊动了动被硌得痛的屁股,悄声伏下去,趴在桌上。她动了动头,调整姿势,有几缕头发调皮地伸向了砚台。
杭宴息用笔挑开了它们。陈伊翻转头部,面向这一侧,满不在乎地抓起一撮头发,用发尾去戳里面的墨汁。
“别玩了,擦擦,免得沾到衣服上。”
陈伊做贼似的朝他“嘘”。
杭宴息抽了纸递给她,解释道:“电梯上来,他已经下去了。”
陈伊松了口气,接过纸,胡乱地擦擦头发。她直起腰,告诉他:“那我现在回家去拿相机,糟了,刚才我们都没戴口罩,会不会感染上病毒了?”
杭宴息很肯定地告诉她:“不会。”
希望如此。
他又说:“你脚上有伤,别跑了,用手机拍就可以了。”
也对,这伤好得很快,这会只剩了微微的胀感,痛得很不明显,以至于她差点忘了这事。
陈伊调好角度,连拍了四张照,确认清晰无误再拿给他看。
“我为她受了伤,刚才她跟我说谢谢了吗?”
杭宴息抬眼看她,见她满脸认真。他笑了一声,没答,垂眸接着放大照片看细节。
陈伊双手撑在桌上,伸头过来一起看,关切地问:“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就验血啊,拍片什么的。”
他摇头,将手机还给她,淡淡地说:“不要紧。”
陈伊很不放心地说:“你一定要上心啊!如果是生下来就有的,那一般没事。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总觉得……怪怪的。你每天都要看看它有没有长大,有没有变硬,还有什么来着?啊呀,又忘了。”
她懊恼地拍着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