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借车出去,一旦出点什么事故,真的很伤感情。钱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把车当好朋友,会真的心疼车受伤,哪怕完全修好了,她这心里也会留疤。这次借车,真的有点没皮没脸,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到了他面前,从小在妈妈那听来的道理,就全躲起来不见人。
“不用,我信你。家里怎么样?”
陈伊正要问呢,焦急地说:“你给我的药,我妈吃了一颗,就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起效。这天气,你是知道的,老是没完没了地下雨,她难熬。”
他抹了抹已经合上的书,小心地收进盒子里,用两根手指抵在眉心那揉了揉,带着歉意说:“忘记提醒你了,吃第一颗后,会有一点反应。这是陈年痼疾,要先疏通再巩固。”
懂了。
陈伊放下心,点头,再次道谢:“谢谢你,这个药贵不贵?我妈想支付一下药费,你放心,她有钱。”
他笑笑,摇头说:“自己做的,不必。”
陈伊着急,站起来说:“你自己做,也要用药材呀。那药看起来就好牛,用的材料是不是很名贵?”
他眨眼,伸手去取桌子右上角的金属盒子,拿过来,打开,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同时解释:“我就是种药卖药的。”
他淡定地收好盒子,然后开始整理桌上那块垫布,仔仔细细地抹平,再方方正正地折叠。
陈伊看一眼名片,看一眼他,重复了三个回合,脑子里有十万个为什么。
“你不是看病的吗?”
“偶尔。”
“你好像还修这种旧……老书?”
“偶尔。”
“你还给人算卦?”
“基本不会。”
你一个药材公司……等等,名片中央就一个名字:杭休。职务呢?
“你负责销售还是生产?我是说,你负责种药的部分,还是卖药?”
他略加思索,然后回答她:“请了药农,销售也有人负责。”
也对,他都不出门的,总不能云种植,云销售,那成种植系网游了。
她没问,他接着答:“我过来这边,是要和这里的制药厂谈合作,有一家医院也在接触。”
啊,所以你是商务代表?离了个大谱!
她不好太直白,只能拐弯抹角问:“那韩嵩是干嘛的?”
这个问题,他也想了一会才答:“律师。”
难怪舍得买法拉利丢车库落灰,也不对,律师是高收入人群,但也不至于壕到这地步吧?
算了算了,刨根问底有点过分了。
“哦,他来得少,我不一定能碰得上,你帮我说句谢谢,好不好?”她扬扬下巴,指向百宝箱。
他没答应,只看着她。
陈伊接着说:“也要谢谢你,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她把刚才放下的包拎起来,放在腿上,从包里掏出一个不小的玻璃罐。她用力打开盖,殷勤地推到他面前,又冲去厨房拿来筷子。
他的表情有些严肃。陈伊想到上次的乌龙,羞愧地说:“上次是我太鲁莽了,不好意思。你放心,这个没加辣,一个辣椒也没有。你看!”
她心急,抓起罐罐转动,想要给他看里面的内容。泡菜水晃动,洒了一点点到她手上。她放下罐子,将手上那一小滩送到嘴边,吸干净了,再告诉他:“真的,一点都不辣,是酸甜的。”
他抽出来的纸还攥在手里,没能送出去。
她将筷子插进罐子里,殷切地看着他。
他只能鼓起勇气再试一次,夹了一小块胭脂红萝卜送进嘴里。
她比他还紧张,屏住呼吸仔细观察他表情。
他慢条斯理地嚼完咽下,点头说:“不辣,酸,脆,爽口,很好吃。”
陈伊舒了一口气,喜滋滋地说:“那下次我还给你带。马上就热起来了,要是吃饭没胃口,你就吃两口这个。”
他又夹了一块莴笋来试吃。
明明他吃东西时面无表情,陈伊却莫名地看馋了。她咽了口水,隔着玻璃点点那黄瓜条,十分自然地提了要求:“给我夹个黄瓜吃吃。”
他拿筷子的手,停在空中。
陈伊忙着看黄瓜,没注意到他表情有变,自顾自说:“翠绿翠绿的,看起来好好吃哦。”
她张大嘴,发出了熟悉的“啊”。
黄瓜果然很好吃,陈伊没有筷子,也不想弄脏了手,跟土拨鼠一样,碎口碎口地快速吸入。等吃完了,她才想起提醒他:“好吃。对了,黄瓜要先吃掉,泡久了会软烂,没这么脆爽。”
“好的。”
他放下筷子,撇头看向她的椅子。
陈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屁股悬空:“坐惯了软的,老觉得硌得慌。”
真不是故意不礼貌。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