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的货,几乎和她同时到达。她上楼时,配送员已经到了门口。
陈伊道过谢,把属于自己的塞进门里,把门一关,拖着剩下几袋又往回拉。
那位阿姨应该已经上岗,屋里有别人,陈伊不好意思再擅闯,选择了敲门。
果然,来应门的是个有些年纪的阿姨,看着慈眉善目,笑着对她说:“是陈小姐吧?杭先生在房里工作,你进来坐坐吧。”
陈伊先把装抽纸的这袋递给她,也笑着回应:“阿姨,叫我陈伊吧。不好意思,耽误了一会。”
阿姨提了东西往里送。
除了纸,剩下的都比较重。
她不好意思让老人来搬这些玩意,一手提两袋,吃力地往里送,又提醒道:“这些东西比较重,阿姨,让他来整理吧。”
“好的,辛苦了。”
陈伊不喜欢和陌生长辈独处,虽然想见见他,但现在实在是不方便,只好老实告辞。
她出了门,压不下心痒痒,立即发信息,理由也是现成的:东西买回来了,放在门口。洗衣液、洗发水这些很重,你快去收一下,别让老人家动手。
杭:好的。
杭:辛苦了。
一毛钱:【憨笑】
杭:晚点过来一下,有事找你。
一毛钱:【OK】
陈伊顾不上收拾囤回来的物资,她把袋子往里推一推,留出一条道供行走,只放好了需要冷冻冷藏的那一小袋。
找出一套款式保守的家居服,洗过澡,把头发绑成一条麻花辫,看起来乖乖巧巧了,这才过去。刚才戴着口罩不明显,要是拿了口罩,她这张脸,一带妆就容易被长辈误会成不正经人,还是朴素点才好。
她辛苦布置,其实完全没那个必要,等她再过去,开门的成了他,他还再次强调:“以后自己开门进来。”
虽然她巴不得两家合成一家,但现在两人就是普通朋友而已,没到不分彼此的份上,那样做,是不是太没分寸感了?
她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拐弯抹角问:“那位阿姨呢?”
“回去休息了。”
“你吃过饭了吗?”
“嗯。”
“你说有事,是要做什么?”
他转身,盯着那条被拉到身前的□□花辫,问:“你有空闲?”
“有,需要我做什么?你说。”
“过来。”
他引着她往卧室走去,陈伊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这是要做什么?我准备好了吗,好像不用准备也可以,还好我洗过澡了。门上的铃铛一响,她瞬间清醒——做什么美梦呢,他是那样的人吗?
床尾和墙绘之间的地上,摆着两个蒲团。
他率先坐下,手指在身侧地板上轻点。
陈伊懂了,走到了第二个蒲团前。全莲花的痛苦记忆犹在,她选择了跪坐。
他转头看一眼,没对坐姿提要求,只提醒她:“身体舒展,手怎么舒服怎么放,自然吐纳。”
“哦。”
陈伊纳闷:这不是瑜伽那套路吗?
他将头转回去,面向墙上的菩萨,开始低声吟诵:“阿目佉,摩诃目佉,痤隷,摩诃痤隷,柁翅,摩诃柁翅,嘗求利,摩诃嘗求利……”
陈伊想起自己答应过他,一定不能睡着,就用指尖狠掐指腹驱赶睡意。她还答应他要认真听,可这都是什么呀,好想笑,怎么办?
笑出来那就是大罪过了,对不起他,也对不起宗教信仰。
她只能走神到榛子推荐的一部老电影上。那是一个充斥着感伤和无奈的爱情故事,横亘在男女主之间的,是无法跨越的国仇家恨。两个好人,不同的国籍决定她们有各自的立场,他们都没得选择,再爱也只能无声。那种悲伤,真正深似海。
这呢喃的经文,此时此刻,恰像电影里雅淡悠扬的配乐。那天观影时没掉出来的泪,在这一刻,自然地流了出来。
她抬手去抹,他睁眼,转头看向她,急切地问:“你现在在想什么?”
希特勒真他娘的混蛋!
但她哪里好意思说这个,随口拿电影里让她印象最深的台词应付过去:“神秘的东西,隐藏在深处,要学会倾听。”
这段话,她截掉了“我之所以喜欢大海,是因为它的宁静,不是海浪,是别的东西”,剩下这部分听起来莫名其妙。他却不知道是怎么理解的,居然很高兴地说:“很好。”
好在哪?
心虚的陈伊不敢说破了,只能含糊地说:“刚才那是什么,我没有听懂。”
跪坐不比莲花坐舒服多少,陈伊忍不住碎碎地动了动。
他看在眼里,温和一笑,安抚道:“你才接触,听不懂是正常的,先到这里吧。”
陈伊成功混过去,心中大喜,撑地让自己起来,改跪坐为蹲。她笑眯眯地主动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