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这声音低沉舒缓,吐词是含糊的,她听不出是什么内容,但这反倒加强了催眠效果。
是谁在说?
这是她睡前最后一点意识,再次醒来已是天亮。上班可以摸鱼,但迟到没赶上打卡,是确确实实要记录在档的。
陈伊不差被扣的那点钱,但不希望在《微动》的最后时光里留下这样的不良记录。她翻身起来,匆匆忙忙洗漱,在冰箱里取了之前买好的蛋糕,边走边吃。
B座的门敞开着,早睡早起的杭先生,这会应该又是坐在里面看书。
陈伊不想让人家看见她这样的不体面行为,侧过身子背对着B座去靠近电梯。但她莫名地想到了一件事:杭先生从没让夏莲做过早餐,那他是不吃早饭的吗?
想到这,她不由自主地转身,嘴里有残渣,不方便咳嗽,就弓起手指敲敲斜开的门。
“杭先生,你吃早餐了吗?我家还有蛋糕,要不要来一点?”
杭先生转头看向她。
陈伊不确定自己脸上有没有沾到蛋糕屑,慌里慌张劝:“不吃早餐很伤身,伤肝还是什么的,应该也伤胃吧。”
杭先生转回头,继续盯着书面,淡淡地回答:“不必,吃过了。”
“好的,谢谢,啊不对,我是说,打扰了。”
电梯卡在32层一直没动,陈伊憋不住,又转过身来,小声问:“昨天晚上,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我是说,有没有吵到你?”
“没有。”
这一次,杭先生头都没有抬。
陈伊意识到自己太聒噪了,赶紧闭嘴转回来,借等电梯的功夫,抓紧吃蛋糕,免得一会里面太挤,会蹭到别人身上。
一直到她吃完了,右梯也没下来,左梯倒是上来了,在这一层开了门。
陈伊顾不上留神好久不见的栋花,她伸着脖子往左边电梯里看。
里边还有人,代表会继续往上。她在看别人,别人也在看她。
左梯走了,她只好继续等右梯。
栋花从她旁边经过,站定在了B座门口。显然她有话要对杭先生说,可能是顾忌陈伊在场,她最终什么也没说,走了。
右梯终于动了,到24楼,门一开,它为什么卡那么久的原因展现在陈伊眼前。电梯里的人都贴边站着,大部分空间被一堆大大小小的箱子占据。
要是赶时间,挤一挤也能进人,但那就不可避免地要人贴人。
陈伊叹气,摆手说:“你们先下去吧,谢谢。”
守着那堆家当的女人迫不及待地按了关门键。
A座传来开门声,陈伊往那看一眼,又转回头,果然很快又传来了关门声。
栋花还防着她呢,显然是房子仍然没搞到手。
蛋糕吃完了,电梯还没来。无所事事的陈伊忍不住发散思维:A座到底是谁的房?王总和老王总这两位最有可能。那眉毛粗犷的刘大哥不像有能力买房闲置的人,他的行头和步态,看起来更像个发了点小财的个体户,十有八九是开夜宵店的,因为他总是星期四的上午来。八字胡的罗总眼里满是精明,不太像能被骗的样子。
不管是哪个王,这个贪色的冤大头金屋藏小三,顺带为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八提供场所。要是让他知道了实情,那就是好一出“人间有报应”的好戏。
栋花为什么不怕露馅?
陈伊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脸颊,提醒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九点前赶到一楼打卡就行,时间还早。她优哉游哉上楼,一进到她们这层,就见梁真希站在过道里,远远地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陈伊小跑到她身边,正要开口问,陆璐推门出来。
三人一齐看向洗手间,默契地保持了距离,无声地朝那边走去。
穿过女卫生间,里面还有个带门的小隔间,隔间里有三把简易沙发,一个大台面细脚的桌子,还有一台极小的冰箱。这里本是方便女员工换衣服或者背奶的,极少派上用场,就慢慢转变成了八卦小据点。
陆璐一进来就摸手机,准备召唤何露茜。
梁真希连忙说:“别,晚点再和她说,别一下走空了,那样目标太大。”
陈伊忍不住问:“杨玗琪来这么早吗?”
“嗯,比我还早,不知道是不是许偌宁约的她,她们在里面聊了有一会。我贴墙听了会,没听到说了什么,但至少没打起来。”
陆璐笑出声,随即警惕地捂了嘴,拉开小门往外看了看,重新关上再压低声音说:“许偌宁出来后,去了隔壁,应该是去找林嘉婧。”
陈伊忍不住猜:“是帮她表妹出头,来警告杨玗琪的吧?”
梁真希在她脑门上一弹,嫌弃地说:“她真要整杨玗琪,卡着不让她过去就得了。杨玗琪做梦都想发财,现在肯定要把许偌宁供起来,哪里敢跟她对着干。我就是搞不懂许偌宁到底是怎么想的,干嘛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