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媛知道自己此刻应该立刻想出一句调节氛围的玩笑话，将这件事一笔带过，就像她曾经做过的那样。
但是她忽然不愿意了。
她累了，生气了，不想再让他这样挥霍自己的喜欢。
于是，她收回了手，神色也冷淡下来。
她转过头，看向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和人行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我今天不太开心。”
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像往常那样带着撒娇，和让他哄她的意思，褪去了甜糯后，显得有些清冷。
“是因为我吗？”
程玦收了脸上的笑意，低头凝视着她，双手安静的垂放在身侧。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从背后搂住她，温柔又霸道地吻她，让她整个人化在他的气息里然后就心软原谅了他——假如他愿意哄她，其实是挺轻松的，但是他没有。
纪媛反而松了一口气。
如果他还用以往那些手段蒙混过关，他们虽然表面上和好了，但她心里的那口气却始终咽不下。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两个人一起难受，倒是平等的。
“如果你的不开心来源于我，那你可以选择离开。”
沉默了半晌之后，程玦淡淡地说道，眸色平静。
纪媛猛然间抬头看向他，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直窜上心头，让她在瞬间竟然有些头晕。
“你什么意思？”
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纪媛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一团湿润的棉花堵塞住了，难以呼吸，起伏间胸口撕裂的难受。
他想和她分手吗？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如果自己忍不下委屈，不愿意再当他的情人，那他们就只有分开这一个选项。
“我给你一分钟做选择，如果你想走就可以走。如果你没有走，我就带你进去。”
程玦的语气很平静，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那双往常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也褪去了多情，冷清如深潭。
纪媛终于感觉到了他的无情。她忽然可以理解那些被他提出分手的女伴们，为什么要绝望的哭闹了。
因为他的心是那样的冷，无论她们做什么都无可挽回。
“程先生……”
她咬牙忽然说不下去了，觉得眼眶里似乎有泪水在打转。她低下头，双眼紧紧盯着脚尖，强行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你真的很过分！”
她终于忍不住这样说道。
她明明是那样喜欢他啊……可是他不接受。
是了，从他们建立关系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明确地告诉过她，他可以给她除了婚姻和爱情以外的任何东西，前提是她不能越界。
安静了片刻之后，她似乎听见他轻叹了一声。
下一秒，纪媛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牵住了。
“如果你不想走，那么在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里，我会尽可能的让你开心。”
程玦冷淡的声线中终于带了几分温柔，像是在对她做出某种承诺，无论这种承诺是出自真心还是被她所迫，又或者是对她昨天晚上给他的陪伴作出的补偿。
“你可以按照你的感受来，我都会答应。”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我不希望见到你难过。”
他认真说话的时候，那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沉静下来，给人一种与气质不符却十分真切的安全感，让人情不自禁地相信他的话。
纪媛被他牵着，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乱，酸楚失落欣喜等种种心情糅杂在一起，反倒相互抵消，消失不见了，只在她心里留下了一片白茫茫的空白。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
“进去了？”
程玦牵着她的手往公司在门口走。
“一分钟这么快？”
纪媛下意识地被牵着走了两步，然后回过神半信半疑的说道，习惯性的拽着他的手晃了一下。
她平时和他撒娇习惯了，这会儿竟然也没有改掉印在肌肉记忆里的动作。
对上他的双眸，她忽然明白了到他的潜意识里应该也不希望她就此离开。
但是她才不懂得见好就收，她就要问出来让他尴尬。
谁想到程玦却不怎么尴尬，闻言反而勾了勾唇角，狭长的桃花眼中带了几分狭促的笑意。
“从你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想怎么选了。”
“所以我就提前帮你结束了这个难熬的过程，防止有些人在一分钟之后才被迫自己说出答案，然后因为觉得丢了面子回家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程玦看着纪媛的脸慢慢的红涨起来，双眼睁大，瞪着他，仿佛要恼羞成怒了。
他不由的心里一软，决定自己再退一步。
“好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