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举报人是谁?”
“当时的下州司马,沈豫沈大人。”
“他现在在哪?”
“这小的实在不知道啊,当时沈大人已年近花甲,那事儿没过多久他就辞官归田了,现在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
说完这句,崔力抬起头来,连连求饶。
“小的句句属实,若大爷们真是为此事而来,还请留下小的一个活口,以后还有能用得到小人的地方,小人一定竭尽全力为大爷马首是瞻!”
陆拾弋抬腿又是一脚,将崔力连人带凳子一起踢翻在地,随后将他打晕,带上头套扔在了驿站门口。
夏挽情和方斯两兄弟放完天灯,又去了珍馐酒楼饱餐一顿,待到灯会结束才乘坐马车回到夏府。
夏挽情与方斯并肩而坐,一路上把玩着手中的兔子灯,衣袖时不时扫到方斯的手,也若无其事的撩开。方刃早已是瞌睡眯唏,身子一晃,倒在夏挽情腿上,然后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趴在夏挽情腿上睡着了。
“二弟很喜欢你。”
方斯这话说完,他自己反而又红了脸,夏挽情摸着方刃的小脑袋,柔声细语道:“难道方家二公子,会没有人愿意陪他玩吗?”
“父亲身为大将军,为避免被他人说私下结交官员,从来都很少与其他人来往,母亲也不好带着二弟常常出门。我过去一年忙着准备应试,没时间陪他,所以夏姑娘的出现,他才会这么高兴,天天吵着嚷着要来找你。”
说完,方斯俯过身,低在夏挽情的肩头捏了捏方刃的脸。
夏挽情抬头,刚好对上方斯的眼神,两人的脸近在咫尺,方斯甚至能感觉到夏挽情眨眼间,睫毛扇起的小风。
夏挽情朱唇微启,笑意盈盈。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方公子就叫我的小名‘挽挽’吧。”
方斯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紧张的手停在半空中。
“那挽……挽挽姑娘也别再公子公子的叫了,以后和兄弟一样,叫我的表字——子望,就好了。”
“子望弟弟?”
马车经过一片桂花树林,方斯的鼻息里钻进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他坐直了身体,故作镇定的往窗外看去。
“弟弟就不必了……听娘亲说我可是足月生的,论虚岁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呢。”
再说我也不想当你弟弟,方斯心想。
回到夏府,夏挽情在门口又被王夫人逮住,一顿说道。
“都说了你每次跟方家人来往,准没好事儿,怎么就不听呢,还好这次平安回来了。真叫为娘殚精竭虑。”
“……娘,那叫担惊受怕。”夏挽情转头朝陆拾弋的房间看过去,又是房门紧闭,没有点灯。
“十一又不在吗?”
“不知道,下午的时候我在一旁念叨着你又要跟方家小子出去的时候,他在一旁算账没说话,后面就没看见他了,许是出去赏灯了还没回来吧。”
陆拾弋深夜回府,从墙上一跃而下,见四下无人,他看了一眼夏挽情的房间,丫鬟长云刚好吹灭了卧室的蜡烛,关上房间门走出来,到外间丫鬟的房间睡下。陆拾弋收回眼神,推门进了房间。
点燃蜡烛,陆拾弋才看见窗前的桌上有一张纸条,上面的字潦潦草草,还打了几个黑点,上面写着:
江南晚稻已熟,你三日后随我下江南谈一笔生意,这几日就少出去“晃悠”些吧。——夏挽情
看到“晃悠”两个字,陆拾弋仿佛看见夏挽情站在他面前,一脸语重心长的模样,不禁勾起嘴角,将信叠好放进怀中,关上了窗户。
第二天一早,夏挽情伸着懒腰走出房门,迎面撞上正要出去的陆拾弋。
“十一,可有看见我留给你的字条?”
陆拾弋点了点头。
“大小姐下江南,以往都是粮油铺掌管进出货的掌事一同前往,为何这次……”
夏挽情玩味的说道:“他又不会武功,万一路上遇到劫财劫色的怎么办,这两样我可都是万万丢不得的。”
陆拾弋听到夏挽情暗示自己会武功,眉头一皱。
“现在盛世太平,少有山贼出没,大小姐应该不会……”
夏挽情眼神一凛。“不会什么?不会被劫财劫色?你是说我不够好看?”
“自然不是。”陆拾弋顿了顿,有些说不出口。
“再说盛世太平,哪里太平了?前段时间才有个贪官在街上被人杀了,一剑穿心不说,还将记载着贪污数目的账簿全扔在他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家账房先生看不过去,出手行侠仗义了呢,啧啧啧……”
夏挽情一手叉腰,一手撑住墙,身子前倾,把陆拾弋逼到墙边,垫起脚看着他。
“我不管,就要你陪我去。不准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