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芝麻饼五个一包,还有几天就要变质了,客人如果买多了回去放着,吃了就会对身体不好。
但我们又不能明摆着告诉他们这是积压的货,所以就拆开来,一个个送,油纸一包,小孩拿到手就直接吃了,就算买回去的,也是两个一小包的,每人限购一包,也吃的快。
这样,我们在没有降价的情况下卖光了香油,又解决了积压货品的问题,还保住了我们的口碑和信誉。
不是很好吗?”
伙计们听得云里雾里,只有几个会算账和年长些的伙计听得止不住的点头。
晚上,陆拾弋还在账房里奋笔疾书,他头也不抬的拨动一旁的算盘,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哒哒哒”的声响。
忽然,他面前不远处的窗户被风吹开,初秋的晚风带着些许刺骨,吹得他桌上的卷册翻飞。陆拾弋警觉地放下笔,缓缓起身,走向窗边。
一个带着斗笠的黑衣人飞身进屋,落在陆拾弋面前。他端详了片刻,越过黑衣人将窗户关上。
黑衣人将斗笠取下,露出脸来。
“父亲。”
原来陆拾弋面前站着的正是他的养父,也是夏家的管家——陆富生。他此刻身姿挺拔,目光锐利,与平日里那个唯唯诺诺的老好人样子完全不一样。
“计划有变,你这几日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等阿玖的消息。”
“是。”
说完,陆富生递给陆拾弋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脱下身上的衣服,在里间换上常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陆拾弋看着令牌上的樱花标记,将它放在书柜暗格里,小心藏好。
夏挽情洗漱完回房,看见桌上还放着两个芝麻饼,她盯着看了一会儿,伸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那条“芝麻大点也叫事儿”的标语,其实也算是一次无声的呐喊吧。
小时候,父母在自家住的小区里开了一家小超市,她周末不去上补课班的时候,就会被要求待在店里看店。好几次因为母亲打麻将忘了时间,她到了晚上没吃饭,饿得趴在收银台上,看着面前无数的零食流口水。
想伸手去拿,想起母亲严厉的模样,又收回手。
有一次,邻居葛二姨来买牙膏,见她没精打采的趴在柜台上,伸手把自己菜篮子里刚买的芝麻饼递了一个给她。
“妮儿尝尝这个饼,俺们厂里生产的,用的都是河南驻马店最正宗的黑芝麻煎的,可香了。”
她接过来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满嘴都是黑芝麻的脆香和椒盐火腿的淳厚。
不知道是不是全天下所有的母亲打牌输了钱,心情不好都会发泄在孩子身上。
母亲这时候走进来,看见她,脸色愈发深沉,直接一个抬手。
“啪。”
半块芝麻饼应声落地,黑色的芝麻粒和脆饼壳洒落一地,在干净的地板上显得狼狈又突兀。她才刚扫过一次地板。
“说了不准吃店里的东西,你怎么就记不住呢!我和你爸爸辛苦挣这点钱全让你吃了!我们家祖坟是风水不好是吧,养了你这么个赔钱货,成绩一天天的也这么差,都上了多久的补习班了,你看看隔壁刘阿姨家的孩子,人家怎么就……”
后面的话她听不清了,看着地上已经被母亲踩烂的芝麻饼,她内心也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夺眶而出的泪水混着她不停的呜咽声,耳朵里好像钻进两个巨大的泡泡,母亲凶狠的脸色和咒骂的声音她既看不清也听不到了,她抬起头哭诉着说这是葛二姨给的,不是店里的,反而让母亲骂得更凶。
好像是害怕自己心里剩下的最后一根弦会断掉一样,她跑到葛二姨家,哭着抓着葛二姨的手,把她带到母亲面前来,指着地上的碎饼屑抽泣不已。
之后的事,她现在也记不清了,结果无非就是母亲送走了葛二姨,转头对自己只说了一句“多大点事儿,你就这么急着让邻居来看你妈的笑话是吧。真是我的亲闺女”。“噔”,弦断了。
不过也对,多大点事儿呢?
夏挽情机械的嚼着芝麻饼,满嘴的芝麻味吃起来像是东西放久了才会发出的霉味和腐烂的味道,她突然转身,一口吐了出来,把剩下的芝麻饼扔进了盘子。
这一次的粮油行促销活动,算是夏挽情的一次商业试水,她发现这些套路还从未被任何古人使用过,自己用起来得心应手。
陆拾弋算好了账,递到夏挽情面前。
两天,光是香油和芝麻饼挣了一百多两银子,若每月至少一到两场活动,加上每月日常的粮油行和田产利润,一年挣五万银子差不多,珠宝行嘛……应该更多。
这可远远不够啊……夏挽情微眯着眼睛,想起系统当时的话。
考虑到嫁娶所得也可以作为财富积累的一项,夏挽情决定选个豪门。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马上就要迎来文武状元放榜的日子,她命中的第一个豪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