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周斯玉精心妆扮,描画眉眼,特意穿上了一件银纹绣百花穿蝶湘妃裙,光彩可人。
她正对镜涂抹香甜的胭脂上唇,铜镜中映出一张俊美绝伦的人面。
“冠军侯府的软轿不是接你去,你打扮得这样美,是给谁瞧?”徐恕站到她身后,拨弄她粉白耳垂下的玉珰。
“私会我的情郎去。”周斯玉转首,妩媚地笑道。
徐恕面上温温的笑意滞住,指腹摁上她用脂粉盖住的唇角。
昨夜那一巴掌打得她太狠了,将她唇角这里打出了血。
“你的情郎缓缓再见,随我出门,去见你的亲人先。”
“你将我母后接到王城来了?”周斯玉激动得将手中描眉的黛笔折断了。
徐恕默然,牵起她的手,往门外走。
离阳等在门口,拿了一件有帷帽的雀金斗篷。
徐恕将那斗篷披在周斯玉身上,又替她戴上帷帽,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周斯玉打趣他道:“没少这样伺候过红袖楼与你相好的小娘子吧。”
徐恕轻轻拍了一下她光洁白皙的额头,凶道:“我伺候你,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将系在她颈间的带子故意扯紧了,看勒出了红痕,又赶紧拆开。
周斯玉摸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几声。
“不同你出去了。”
她生气地转身,右脚刚迈进门槛,徐恕拉住了她,嗡声道:“对不起,手重了。”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周斯玉故意一问。
“对不起,手重了。”徐恕重复了一遍,声音大了些。
周斯玉还是说自己没听清楚。
离阳怕自家主子恼了,又要和王妃闹起来,赶紧说道:“王妃,我家主子向您道歉呢,说他自己的爪子重了。”
“爪子?”徐恕是真恼了,照离阳小腿上重重踹了一脚。
周斯玉踮起脚尖,唇凑进徐恕耳畔,呢喃细语道:“可不是爪子吗?上次还抓伤了我,我胸前疼了好几日。”
徐恕羞得面红耳赤,又不知如何出言反驳周斯玉。
离阳见到自家主子烧红的耳朵,好奇地问道:“主子,王妃对您说了什么甜言蜜语,我能听听吗?”
不等徐恕开口,周斯玉扯过离阳的耳朵,就要对他耳语。
徐恕又是重重一脚,踢在离阳小腿上,将他整个人踢倒在地。
“主子,您是要属下的命啊。”离阳揉着自己磕在地上的膝盖,痛得他龇牙咧嘴。
主仆二人斗了一会儿嘴。
还是离阳先发现不见了周斯玉的人影。
“主子,王妃呢?”
徐恕环顾四周,“她人呢。”
*
王城白虎桥旁的面摊上。
周斯玉正吃第三碗阳春面,银朱比她吃得多,已经是第六碗了。
“殿——”银朱想了想,赶紧改口道:“夫人,您说徐恕他到底喜不喜欢您啊?”
“管他喜不喜欢我,反正我不喜欢他。”周斯玉挑了一筷子面进嘴里,往面碗里再加了点醋,“趁我不用呆在王城这些时日,我们可以到北朔四处游山玩水,才不要那么蠢,呆在他安排的登州别院里,那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徐恕找了擅长易容的能人,又迷昏了白月姬,让能人将白月姬面容修饰得和她几乎一模一样。
今儿个一早,白月姬替她上了冠军侯府派来接她的软轿。
周斯玉虽觉得解气,但又对徐恕的狠唳感到脊背生寒。
他这是恨死了白月姬。
可以想象从前,他有多爱白月姬。
要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银朱喊摊主又加了两碗阳春面。
周斯玉道:“你吃你的,我已经饱了,我到那边卖剑的铺子里转悠转悠,你吃完了过来找我。”
银朱点头,埋头吃面。
两碗阳春面下肚,银朱揉了揉隆起的小腹,心满意足地付过面钱。
随后,她去那卖剑的铺子里找周斯玉,钱柜后的小二却说:“您说的那个小娘子,被一个穿玄狐裘的贵公子命人绑走了。”
银朱问过这穿玄狐裘的贵公子的面容。
店小二道:“长眉入鬓……眼若桃花……唇红齿白……神情闲远……他鼻子高挺……山根处有一粒胭脂痣……”
银朱听到最后一句,笃定这穿玄狐裘的贵公子不是徐恕。
可这人她也没印象。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绑走了殿下?
银朱按店小二给的线索,自己先找了两个时辰。
眼见人海茫茫,凭她一己之力,寻回殿下难如登天,只能回王府去搬救兵。
路过冠军侯府时,恰巧见白月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