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儿。”徐恕又重复了一遍。
周斯玉愕然,不信徐恕是真心爱她这个人。
“要是我没有这样一张脸,要是我长得和白月姬一点都不像,你还会娶我吗?”
徐恕迟疑了。
不等他开口,周斯玉已道:“你不用答我,我已经知道了。”
她知道了什么?
这下轮到徐恕愕然。
他刚才迟疑,只是不想食言。
她娶周斯玉,绝不是因为她和白月姬长得像。
除了他与白月姬曾经有过婚约以外,他对白月姬止于青梅竹马的默契。
他一向将月姬当作妹妹看待。
那一夜,自己拿月姬作不爱她的借口。
他如今后悔了。
他想热烈灿烂地爱她,大大方方对她道出自己的喜欢。
周斯玉又问出一个让他不知如何作答的问题。
“小菩萨,当我青春不在、容颜老去,你还会对我这副干瘪的身躯有兴致吗?”
男人至死慕少艾。
徐恕也不例外。
恋她如花容颜,贪她鲜活.肉.体。
是内心剧烈颤抖的欲望,支撑着他对她浅薄的爱。
“假如你老去,我也有千百种方法,在别的小娘子身上,重温你如花似玉的年华。”徐恕坦然自若地注视着她,“我只能保证爱着此时此刻的你,不能保证爱着几年后、十几年后乃至几十年后的你,会厌倦的,不是吗?”
周斯玉低首不语。
她侥幸自己,只是假装爱上面前这个风华正茂的少年。
徐恕是她见过最坦荡的浪子。
他这副精致绝伦的鲜艳皮囊,应能让不少小娘子,见之倾心难忘。
“小菩萨,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那你教我啊。”
周斯玉是他第一个爱过的小娘子。
“男女之间,一取一求,床笫之欢还不够吗?”
周斯玉: “只有肌肤之亲,不是爱。”
徐恕: “这都不是爱?那什么是爱?”
周斯玉:“你非我不可,我非你不可,这是爱。”
徐恕:“太难了,一辈子这么长,怎么可能只爱一个人?”
周斯玉:“不难,有情人相思相守,只会嫌这辈子太短,祈求能有下一辈子的缘分。”
“相思……”
“相守……”
“爱一个人好麻烦……”
他喃喃自语。
他与她最多做三年夫妻。
易相思,难相守。
*
秋色深深,院中枫树似火。
内院书房中。
周斯玉伏身书案,执笔书写给她老师的回信。
她对面的那张书案后,坐着徐恕。
徐恕正在练今日的第三张大字,笔画横七扭八,点不成点,捺不成捺的。
看得身后的离阳闹心。
离阳与徐恕窃窃私语道:“主子,您就认真点写,这种写法,等会儿又要挨王妃的戒尺了。”
“她打她的,我写我的。”
徐恕执笔蘸墨,握笔竿的姿势就不对。
一首七言绝句,统共二十八个字,他故意写错了十九个。
周斯玉写完信,搁了笔,拿着戒尺来徐恕这边检查他的课业。
一张纸接着一张纸看。
周斯玉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等你亚父回王城,别和他说是我教你读书写字的。”
“一篇短小的文章,七岁小童一日就背会了,你背了三日,还背得磕磕巴巴。”
“这字写得难看!非常难看!极其难看!”
……
周斯玉数落了徐恕一通。
知道他这人听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厉声道:“伸左手心。”
“你见哪家是主子挨打的,都是书童替主子受罚。”徐恕指着离阳道:“你打离阳,从今日开始,他是我的伴读书童。”
离阳:“……”
“有好事不想着离阳,坏事倒推给人家受着。”
周斯玉说出了离阳的心里话。
离阳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周斯玉扯过徐恕攥紧的左拳,命令他道:“摊开掌心。”
“昨日打了我左掌心三十戒尺,上完药还没消肿呢,要不打右掌心。”徐恕哀求道。
周斯玉:“不行,我打了你右掌心,你肯定用这个做借口不练字了。”
一语中的。
徐恕无奈,摊开红肿的左掌心。
周斯玉狠狠打下一戒尺,痛得他身子一颤。
徐恕打商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