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怎么在这里
“老九家的那个孙女，听说今年高考靠得挺好的啊？”
“那可不，人家爸妈都没管过，居然还考出来了，啧啧。”
“爸妈都没管过啊？她妈老汉儿在外头哇？”
“一岁多就送回来给她爷爷奶奶带的，她妈老汉几年都不得回来一回的，哪来的时间管嘛！”
“那这个娃儿有点争气哦，这考上了她妈老汉儿得不得回来看哈嘞？”
“不晓得，没听到说。”
为了赶上早上八点这趟车，江雪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东西，收拾好拿了个白鸡蛋就上路了。
家里距离等车的地方还得走个十分钟左右，江雪刚走到转角处就听到另一边七嘴八舌地好像是在说她，杂乱的声音里面好像有两个是四周的邻居。
撞破别人八卦现场的尴尬使江雪放慢了过去的脚步，“等她们讲完了再过去吧”她心想。
“娃儿考得这么好都不回来看一哈怕是有点不合适哦。”
有人立即接话到：“要是我的娃儿考得这么好，多远我都要回来看哈的。”
“我还不是，可惜我们屋头那个娃儿不争气，亲自带还没得人家不管的爱学习！”
这些婶儿们说着说着就把话题带向了自家，江雪听着像是结束了她的部分，就抬腿装作自然的向站台走去。
刚拐过转角，没想到那边五六个人的小团体立马噤声，仿佛她们在默契地玩一场木头人的游戏，江雪只能略微僵先地先抬手招呼：“婶...婶婶们好，你们这么早就去街上啊？”
具体有几个人，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寂静江雪也没来得及细看了，打完招呼就快步走到站台边等车，几个大婶也不管认不认识都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其中江雪的邻居认出了她，走到她身边熟稔地拉着问她：“高考考多少分啊？准备报什么学校啊？”
对于这样近的距离，江雪默默地退了半步才礼貌说道：“还没定呢，小叔叫我去他那里商量商量。”
另一个婶婶应和到：“那你小叔对你还挺好的啊。”
一声鸣笛打断了这些客套，不知是谁呼了一句：“车来了车来了！”大家都一窝蜂地往前挤，江雪被挤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汽车司机每到一个站点都会提前按下喇叭，笛声在周围低矮的山间回荡传递，飘得很远，方圆两三公里都能听到，还在路上的行人就可以加快步伐不至于错过这班车了。
这只是一声提示，车距离到站还要几分钟呢，江雪欲言又止，其实站在这里等车的人都会被装走，但这踊跃的样子好像成了肌肉记忆，好像不站前面就无法上车似的，就算警察来了也是无法劝阻的。
她往车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蜿蜒的乡道视野并不开阔，一眼望去只有郁郁葱葱的树叶在随风摆动，还得再等会儿。
等了几分钟，车终于如约而至，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江雪上车的时候还有少许座位，她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准备闭目休息一会儿，不想坐在她前面的婶婶又开始拉着她话家常了。
二婶状似亲昵地回头说道：“你平常都是怎么学的啊？这暑假里面得空了教教弟弟妹妹们呀，让他们也向你学习学习。”
江雪她们村里都是一个姓氏的，往上数四代还是同宗同源的一家人，只是到了她这代分化地有些厉害了，各家之间只是时而争吵，有时和睦的邻居。车上的这两个邻居之间是妯娌，就按习惯称呼她们她们大婶、二婶。
大婶听二婶起了话头，立马接到：“就是啊，我们几家挨得那么近，小时候你一个人被关在家里的时候我们都给你送过饭呢，你空了就教教他们呗。”
江雪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婶又急忙问她：“你去了市里好久回来嘛？”
所幸她也就不应承前面得话了，只轻声回答到：“还没定呢，得先去商量着把志愿填报了，后面看我小叔怎么安排吧，我做不了主。”
“也是，你爸妈虽然没怎么管你，你小叔对你还是多尽心的。”
两位婶婶看这事儿也没什么影儿，也就不强求了，只让她弄完了事情就回村里玩儿吧，江雪乖巧应和。略微等了一小会儿，江雪觉得应该是不会再有人拉着她说话了，她便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
再次睁眼，已经到了热闹的镇上，不过比起赶集的日子，今天还是冷清了不少。
从街头到街尾不过几百米，小时候江雪一年都来不了镇上一趟，来了也是淹没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视野只看得到自己脚下以及眼前的人错位让路所露出的一瞬光线
那时她只觉得镇上好大、好繁华；初中到隔壁镇上住校读书，每周都会匆匆路过，也来不及仔细逛逛这些街道；去市里上高中之后更是鲜少回来，寒暑假回来也只会在村里活动，所以这个滋养方圆十几公里的集市反而成了她最陌生的地方。
江雪走在街上四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