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3)

钟毓闻言抬头看向门口,只见岑鸢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他将药碗稳稳放在桌上,然后走近钟毓,伸手将手背贴在钟毓的额上。

“不热了。”岑鸢撤回手,转身将桌上晾着的药端了过来,“既然醒了就将晚上的药喝了吧。”

话罢,他用汤匙舀了一勺药,凑近钟毓的嘴边,眼神示意她张嘴。

从方才岑鸢十分自然地将手贴在自己额上试温度,钟毓就有些愣神。直到一阵苦涩的药味扑鼻而来,钟毓被熏得一激灵,这才回过神来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

“喝药。”

钟毓感受到贴在自己唇边的汤匙动了动,她立刻张嘴将药喝了。

谁料刚入口,钟毓的表情立刻扭曲起来。

许是因为现实里的自己身体素质比较好,一年之中很少吃药,喝中药的机会更是寥寥无几。

所以她完全没想到,一碗治风寒的中药怎会如此苦!

钟毓皱着眉看了看岑鸢再次舀的一勺药,又看了看他端在手里的碗,她按住岑鸢的手将汤匙里的药重新倒回碗里,然后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过碗仰头一口气喝完。

“嘶……”钟毓将空碗递给岑鸢,五官因为太苦紧紧皱了起来。

可下一刻,她嘴里却被塞进了一块甜甜的东西。

看着收回手的岑鸢,钟毓有些懵。

刚刚给她吃了什么?

好似看出了她的疑问,岑鸢指了指桌上原本就放着的一个碟子,言简意赅:“蜜饯。”

眼见着钟毓嚼吧嚼吧很快便吃完了,岑鸢将蜜饯碟子直接端过来:“口里若还是苦,那便再吃几个吧。”

钟毓接过碟子,一连往嘴里塞了好几个,甜津津的蜜饯淡化了药的苦。她咂了咂嘴,看向坐在桌边的岑鸢,轻轻道了声“谢谢”。

“无妨,你是我妻子,本该如此。”岑鸢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钟毓,“你发热太过严重,我便让两位官差停在了连山镇。”

“待你风寒治好后,我们再启程去峮州。”

钟毓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她现下本该是和岑鸢在去往峮州的路上。只是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风寒,才让行程中断。

不过那二位官差也很通情达理,竟然允了岑鸢带她住客栈找郎中。

钟毓垂下眼看着手中的蜜饯碟子,心里默默想着。

可住客栈的钱是哪里来的?

“皇帝念我大婚,虽派人抄了我的府,但他还是体恤下臣,给我留了些钱。”仿佛猜到了她此时的心思,岑鸢忽然开口道,“所以你不必忧虑,在此处安心养病就好。”

钟毓听后内心十分讶异,原来在岑鸢心里,皇帝此举竟还算得上“体恤下臣”?

想起先前在车上猜测的皇帝心思,钟毓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他皇帝可能很早就想除掉你了。

可看到岑鸢一连三日奔波而明显有些疲惫的面色,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钟毓咽了回去。

其实这根本没什么必要说,说了也只不过是给一位忠心耿耿的臣子徒增伤感。

既然现下已经踏上了流放之路,那便再也不需要费心朝廷之事了。

做个普通人就好,钟毓想。

原主本该活不到这个时候的,是自己机缘巧合占了这具身子。

虽然不知道原著后面的剧情是什么,可再怎么说,钟毓这个人早早便已经死了。

不论未来有人翻天还是覆地,那也与她无关。

自己只要替钟毓好好活下去就好。

在这个只存在于小说里的封建王朝,做个普通人活下去就好。

至于岑鸢,钟毓抬眼看着坐在桌边不知在想什么的男人。

到了峮州便寻个谋生的法子,刚好有个人一起搭伙过日子。

不对。

钟毓忽然想起了同门师姐给她的剧透——

岑鸢抵达峮州的那天晚上,就被丞相派去的杀手取了性命。

钟毓的心突然就高高悬了起来。

因为书里的岑鸢是孤身一人抵达峮州的。

可实际上,流放去峮州的除了岑鸢,还有一个自己。

想到这里,她的手下意识捏紧蜜饯碟子。

倘若自己没有猜错的话,书里的杀手在杀岑鸢的同时,一定也不会放过她!

可奈何钟毓从来不是一个会焦虑未来自己吓自己的人,没悬起多久的心便在自我安抚中放了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大不了到峮州的第一个晚上不睡觉了。

再者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更何况是一只已经知道剧情的黄雀。

钟毓伸手从碟子里又捏了一块蜜饯塞进嘴里,心里无所谓地想。

丞相派人要杀岑鸢,那她就做个黄雀,躲在后面搞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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