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娃迪的声音又传来:“非也,我指的不是这个。”
“嗯?”
“你说那三个人是咱们第一天来这里吓跑的那三个。”
“对啊。”修布诺一时没想到有什么不对的。
沙娃迪提醒他:“你忘了我们是以什么模样吓跑他们的吗?”
“不就是……”修布诺的话戛然而止。
他们那天跟着飞船砸在山上,从飞船里爬出来的时候,全身衣物尽毁,还染了一身黑。
“天呐!他们不会在封之颖面前说我们是煤炭鬼吧!”修布诺捂脸惊叫道。
沙娃迪在幕帘后头,修布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单凭一个轮廓,他居然看出了他的无语。
沙娃迪一字一句咬重了音对他说道:“是触角啊!我们当时头发散落着,触角暴露在外面,被他们看了个一清二楚!”
经他这么一说,修布诺才真真反应过来:“那怎么办?封之颖会信吗?她要是信了会怎样?扒开我们的头发一看,看到里头藏着的触角,她会怎么想我?”
“呵。”沙娃迪冷笑一声,“以往不都是我来问怎么办,你来出主意嘛,怎么,现在一碰到跟封之颖有关的事,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修布诺让他别打趣他,认真跟他说:“我现在被热水蒸着,头脑发热,做不到冷静思考,你快先想,别再一会儿封之颖知道了过来查我们。”
“嘿嘿,我早就想好要怎么跟她解释了。”沙娃迪一脸自豪,尽管这会儿修布诺看不见,他也要让他听出他语气里的鸣鸣得意。
“怎么说?”
鲜少的一次,修布诺会请教他,沙娃迪擦擦眼角,仿若拭去了还在体内没流出来的眼泪。
然后说道:“就说,我们是被天外来物砸倒在地,头发焦了,自己翘成了那个样子。”
久久未有回应,修布诺仿若不在这里。
沙娃迪还以为他没听清楚,想要再重复一遍的时候,修布诺蓦地来了一句:“你逗我玩呢?”
沙娃迪气恼:“这怎么是逗你玩啦!这是我认真思索之后得出的妙招。”
“你的妙招就是被天外来物给砸中?你怎么确保你不被砸死呢!”
面对修布诺拆台,沙娃迪稳住情绪,慢慢述说道:“那天外来物砸在我们边上,虽然我们得以避免被砸死,但是由它引起的熊熊大火将我们包围,我们好不容易从大火中爬出来,正巧遇到那仨货,样子太狼狈把做贼心虚的他们给吓跑了。”
越说越兴奋,沙娃迪觉得自己讲的这个故事实在是太感人了:“这叫什么,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啪!啪!”修布诺幕帘后响起慵懒的掌声,“精彩,真是精彩。”
虽是夸奖,但听起来漫不经心,可以称得上是揶揄。
沙娃迪哼了一声:“你不懂绝地逢生的故事有多感人,封之颖听了估计都要怜惜你的。”
被他这么一说,修布诺竟然有些心动,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样跟封之颖讲的话,只会让她更怀疑他们。
修布诺不放心,没洗太久,换上干净暖和的衣裳之后,便跟沙娃迪坐在床边重新想对策。
“哦,对了。”沙娃迪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他,“探子宝二号。”
将其接过来,修布诺叹了口气:“为了抓这个鼠崽子,可真是不容易啊。”
沙娃迪心想,于他来说,还是蛮容易的。
他们支颐沉思,忽闻门外有动静,心中不由一跳,想着不会这么快就要面对封之颖的质问了吧。
站起身,相视一眼,半猫着腰轻抬脚步朝门口走。
打开门的刹那,一道黑影袭来,令他们应接不暇。
首当其冲的是沙娃迪,他被扑倒在地。
熟悉的场景令修布诺身形一顿,没有立即上前去阻止。
定睛一看,果然,来者是脱了束缚的阿美。
阿美四只爪子分别箍在沙娃迪身体两侧,令他不能动弹。
这一次,它没有朝着沙娃迪叫,而是拿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
修布诺疑惑:它在干嘛?
阿美霍然转过头来看他,像是回应他心中的疑问一样。
修布诺有种预感,阿美眼前两撮毛发后,正滴溜着一双黑魆魆的眼睛,盯着他手中的那只灰鼠。
“不,你没看见,阿美,你要尊重你眼前的这两撮毛,你看不清我手里有什么东西对吧。”修布诺慢慢地往后退步,并试图将探子宝二号藏在身后。
下一瞬,阿美铆足了劲从沙娃迪身上跳起来,朝修布诺冲去。
修布诺转身就躲。
登时,屋内桌椅瓷瓶砸的砸摔的摔,乒铃乓啷的,引来周围仆从的注意。